毕竟,她不但喝醉了,还大胆调戏了当朝二品大员锦衣卫指挥使。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有些怕陆今安觉着那夜他丢了颜面,然后会大发雷霆找自己的后账。
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一怒,不说伏尸百万,也差不厘了。
更何况她只是一届小小女子,陆今安捏死她,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她不得不顾及。
想必这事儿放在整个雍京城,恐怕没有像她这么出格的女子了吧?
陆今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直白的承认那天的事儿,顿时疑惑的朝她望了过去。
那日在马车上,原本就是见小姑娘对他做下那事后,再见他时,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倒与他在京城里见的那些世家贵女不甚相同,便临时起意想要逗逗她而已。
二十年了,那是他第一次有这种逗弄一个女子的想法。
后来见她躲躲闪闪不敢承认,又想她毕竟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便也歇了逗弄的心思。
“不必,江小姐请起。”他虽疑惑,可还是第一时间先让她起身。
江洛也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她起身坐回凳子上后,直言解释道:“那日在马车上,陆大人提及此事时我没回答,是因着晴儿妹妹在场,我不想让她误会。”
陆今安听到这里,心下一沉,搭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右手握了握,才又松开。
果然,她还是很在意跟宁阳侯府的那桩婚约。
或许,她对凌寻也是喜欢的,毕竟是从小就定下的未婚夫君……
“我拿晴儿当妹妹,也很敬重谢夫人。所以,我不想她们看轻我,也不想她们误会你。毕竟,我已是有婚约的人。”江洛一边说着,一边探究的看向陆今安。
陆今安心下了然。
要说刚才他想的只是猜测,那么,江洛此时说出的话,就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她很看重这桩婚事。
也是,宁阳侯府如日中天。她一个没了亲母庇护的女孩儿,如今能有这样一桩婚事,也确实是不错。
宁阳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也不是谁都能坐的。盯着这个位置的世家,如过江之鲫。
她也确实很需要这桩婚事,来保全自己。
想到此处,他心下紧了紧。
看来,他想问的事情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
江洛见陆今安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还有,这桩婚事我虽不稀罕,可……可我暂时还没想到合理的法子给退了。在没退婚之前,我不希望有人拿这事儿来对付我,甚至因此毁了陆大人你的清誉。我并不是危言耸听,这府里府外想要我名声扫地的人,很多……”
陆今不明所以。
不稀罕?
退婚?
所以,是他想错了?
小姑娘不稀罕这桩婚事,也不喜欢凌寻,更是想尽法子要将婚事退掉……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陆今安怔忪了一瞬。
须臾,他侧首看向一旁的小姑娘,心中涟漪渐起,深邃的眼眸中映着点点烛光,好似黑夜里的璀璨星光。
所以,他还有机会的是吧?
一旁的小姑娘则郑重的看着他,樱唇微启,一张一合还在不停的说些什么,可他一句都没听清楚。
他只遵从自己的内心,问了句:“你想退婚?”
江洛被他突然出声打断,还是问了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立时有些懵了。
她睁着那双美目,眉头微拧,显然很是不明白,只后知后觉的点点头:“是,宁阳侯府看不上我,我也不稀罕侯府,这桩婚事我定是要退的。”
她岂止是不稀罕宁阳侯府,她恨不得屠了侯府满门。
江洛看着眼前的陆今安,心想说出来这事儿也好。再过个几年,眼前这人就斗败了凌阁老,成了大雍手握实权、名副其实的摄政王。
她便抢夺先机,先抱紧未来摄政王的大腿,让陆今安知道自己不是凌阁老和江舟这一派的。
日后,说不准她真能为自己捞点好处呢!
陆今安见她这般笃定,刚才还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微弯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他不得不抽回视线转过头去,只留给江洛一半侧脸。
一息之后,他出声道:“好。”声音里尽是温柔和支持。
江洛更加懵了!
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眉心甚至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好?
好什么?
她要退婚,他说好?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回答的像是她老子一样,不但同意了自己退婚的想法,还隐约有些支持?
所以,她退婚,到底关陆今安什么事啊!
陆今安见江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看,心里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他握拳在薄唇之上轻咳了两声,忙岔开话题问道:“你今日叫我来,可是有急事?”
江洛听他主动提起这事儿,立时停下了心中的腹诽,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不瞒陆大人,确实有事。”
陆今安重新朝她看了过来,正色道:“你说。”
“陆大人可知永盛大街上的常来赌坊背后的东家,是锦衣卫里的哪位?”江洛也郑重其事的问道。
既然知道是锦衣卫站在其背后,那么,她从陆今安这里着手,才是最快的办法。
“你问这个做什么?”陆今安有些稀奇。
江洛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最后说:“我这人睚眦必报。他都啃了铺子这么多年,若是他乖乖的拿银子走人,也就算了。可他如今竟还来威胁我,我若是不将他扒干净了,怎么对得起我娘。”
小姑娘说起这糟心事儿,气的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好似发好的白面馒头,又有点像他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山上打猎遇见的小白兔。
微黄的烛光下,映衬的她与平时的清冷相比,多添了些可爱。
陆今安已经由心痒痒,变成手痒痒了……
他好想伸手去戳一下,看看是不是和白面馒头一样软绵绵……
好在这二十年里他足够冷静克制,也一向不沉迷女色,此时他脑子里还算清醒,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常来赌坊陆今安怎会不知?
那可是他收集各方消息的一个据点,可他不知该不该告诉面前的小姑娘。
他怕吓着小姑娘。
亦怕她因此信了外界对于他的传言,日后将他当成洪水猛兽。
呵……他陆今安做事,何时竟这般畏首畏尾,磨磨蹭蹭了!
哎……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没说那么清楚,只道:“我已知晓。你这里按照你的计划,该怎么做依旧怎么做。赌坊那里你不必担心,交给我。至于要怎么配合你,你只管告诉我就是。”
江洛没想到他二话不说,便直接答应。她憋了一肚子的话,好像都没地儿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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