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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清宁的满怀心思
    清宁的手如触电般的收回,她心下震撼。

    对方的身体真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单从脉象上来看,此人时日不多了。

    清宁的目光仔细的看了眼面前的马车,

    “天味楼”三个字映入她的眼睑。

    她悄悄得在心里记住了这三个字,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她为何这么做。

    清宁故作淡然的说道,

    “小女子医术不精,阁下还是请一位资深的医师为阁下诊治吧!”

    清宁说完,转身便走。

    沈凌风看着清宁瘦弱的背影,他喉咙微颤,眼眶微热。

    “等等。”沈凌风再次喊住了清宁。

    清宁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向沈凌风。

    “阁下,还有何事?”清宁的声音很轻柔。

    沈凌风张了张嘴,声音哽咽道,“多谢姑娘。”

    清宁听着沈凌风的声音,她轻轻一笑,柔声道,“阁下客气了。”

    话落,清宁便不再耽搁半分,转身便朝着自己的马车而去。

    沈凌风忍不住的掀开车帘,看着清宁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抬手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

    他忽然想叫住清宁,叫住自己的女儿,好想抱抱她。

    可是,他如今这副模样,哪里还有资格做她的父亲呢?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

    沈凌风忍不住的摇头苦笑,他无奈的放下车帘,整个人无力的倚靠在马车内。

    赶紧吩咐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他怕再多等一分,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车夫连忙应了一声,当即扬起马鞭架着马车朝城内赶去。

    清宁回头看着远去的马车,她的心中一片怅然若失。

    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姐,你刚刚为何要帮那人?”玉容忍不住的问道。

    她方才看着小姐失魂落魄的追赶刚才那个马车,她着实吓了一大跳。

    小姐还特意把那颗天山雪莲的药丸给了对方,这可是极为珍贵的,小姐现在是用一颗少一颗的。

    清宁听着玉容的话,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好一会才回道,

    “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听着他的声音,就是觉得心痛,想帮他。”

    “可怜?心痛?”玉容听着清宁的话,有些不解。

    “嗯。”清宁点了点头,

    “本小姐虽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但能感觉到他的教养很好。”

    “一个将死之人,身边却没人照顾,孤零零的在这荒郊野外,实在令人费解。”

    清宁回过神来,她轻轻一笑,如春风拂面,温暖而又和煦。

    “玉容,我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吗?”

    玉容听着清宁的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姐说的对。”

    “走吧,天色不早了,祖父该等着急了。”清宁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玉容见此也只好跟着上了马车。

    夜色渐渐降临,清宁靠在马车的窗棂处,她单手托腮,目光看着天边即将落山的太阳,她反复思索着刚刚的遇到的男子。

    他的声音、他的举止、他的话语,都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和亲切。

    忽然,清宁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也只是一瞬,还不足以让她想清楚。

    罢了,若是有缘再见,那就帮他一把,现在多想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而另一边沈凌风坐在马车内,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眼中一片痛苦之色。

    自己女儿近在眼前,他却觉得远在天边,他触碰不到她。

    他从怀中小心的掏出清宁刚刚给他的药丸,眼里满是柔情。

    他轻轻一笑,抬手将药丸放入口中。

    那一刻,沈凌风只觉得自己就算立刻死去,也可谓是不枉此生,他有个好女儿。

    然而药丸刚一下肚,沈凌风便觉得一股暖流自腹部升腾而起,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他忍不住的抬手抚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原本时刻都隐隐作痛,可现在却一点也不痛了,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沈凌风此时心中直咂舌,看来他的女儿实在是了不得啊!

    小小年纪医术就这么了得,还有那颗药丸,虽然不能根除他的病痛,但却能缓解他的病痛。

    这小小的一颗药丸少说也价值百两银子吧!

    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沈凌风无奈的的摇头自嘲一笑,他的女儿他居然一点都不了解。

    他看着手中那精致的瓷瓶,这是清宁给他的药瓶,是他女儿亲手递给他的。

    他突然幼稚的将药瓶贴近自己的脸颊,感受着药瓶传递给他的温暖。

    沈凌风想到自己这副模样,他温润的一笑,随即收回手,将药瓶小心翼翼的放回怀中。

    他怕自己的这副模样会吓到自己的女儿。

    马车一路疾驰,眼看便要到了城门,沈凌风突然吩咐车夫,

    “去皇觉寺”。

    “是。”车夫应声,随即调转马车朝着皇觉寺的方向而去。沈凌风抬手轻轻的拍打着身旁那被包裹的先太子骸骨。

    “太子,莫急,凌风这就带你去找她。”

    清宁的马车缓缓停在了沈老太师的陵墓前。

    “小姐,到了,奴婢扶你下马车吧!”玉容轻声的开口。

    “嗯。”清宁轻轻的点了点头,便由着玉容扶着她下了马车。

    她抬头看着四周的景色,美是美已,奈何很是荒凉,祖父平时最怕孤独了,如今却要一个人睡在这里。想到这里,清宁的眼泪不禁缓缓的滑落。

    “小姐,您别伤心!”玉容见清宁落泪,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无事,玉容,我没事。”清宁微微一笑,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祖父最不喜欢看到我哭了,他会心疼的。”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向陵墓走去。

    此时她的心中还有些许侥幸的心理。

    这个墓地是她选的,她与外祖父商量过,不会把墓穴封死的,因为她的祖父是假死,她还要等着那刺客来给祖父送解药呢!

    清宁一步一步的来到沈老太师的陵墓前,她的目光始终盯着一处,她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

    玉容也不敢出声打扰,远远的站在一边。

    突然,清宁直直的,重重的跪了下去。

    她的身上尽显颓败的气息。

    “没了,什么都没了!”

    “墓穴被封的死死的了,一切都完了。”

    清宁的双肩无力的颤着,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滚落。

    她微微低下身,脸几乎就要贴在地面了。

    “祖父,孙女来看您了。”清宁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

    她伸手向前去抚摸着那冰冷的石碑,泪水已经湿了她的衣衫。

    “祖父,您告诉孙女!孙女该怎么办?”

    “孙女错了,孙女错了啊!”

    “孙女果真成了世人口中的不孝子孙了。”

    玉容远远的看着,也跟着哭了起来。

    清宁的目光投向沈老太师陵墓不远处的另一座陵墓,那正是她生母所葬之处。

    清宁只是目光一扫便就如触电般的收回,她不敢,她从小到大,她都不敢去祭拜她的生母。

    “世人说的不错,她就是不祥之人,她就是克死自己生母的刽子手。”

    “祖父,孙女害了您,害了祖母,害了她,是吗?”

    “若不是孙女故作聪明,擅自做主给您下葬,也不会断了您的一线生机。”

    “孙女当真该死。”

    荒凉的陵墓中,回荡着清宁一句接着一句自责的话语。

    玉容更是哭的泣不成声。

    “小姐,您别这样说自己,这些都不是您的错啊!”

    清宁恍若未闻,任由泪水打湿地面。

    最后一次,就让她再哭最后一次吧!

    良久,

    清宁方才缓缓坐起,跪直身子,擦了擦眼泪,朝着老太师陵墓的方向嫣然一笑。

    “祖父,你说过,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会乏味的。”

    “孙女都记得呢!”

    “您放心,孙女定不会让您觉得乏味的。”

    清宁说着,便从袖袍中拿出帕子。她把帕子绑在树枝上,迎风飘扬。

    “祖父不喜欢看这满山的苍凉,玉容记下,回头让管家多种些花木。”

    突然,一阵风吹过,将那墓碑前的黄纸吹落在了地上。

    清宁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黄纸,伸手捡了起来。

    她笑了,她觉得这是她祖父在告诉她,“他同意了她的主意。”

    同时清宁心中亦是下定了决心,

    祖父已然仙逝,不可逆转!

    她势必查出那个刺客到底是谁?还有那大闹她祖父葬礼的那些白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祖父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清风吹过,陵墓前的两棵松柏树林的枝叶互相碰撞在一起,陵墓上“太师沈”三个字在风中似乎显得更加沧桑了

    清宁就这样一直跪坐着,默默的流泪。

    直到天色渐晚,她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小姐,我们回去吧!”玉容扶着清宁起身,哽咽着说道。

    “嗯。”清宁轻轻点头,便在玉容的搀扶下缓缓的向马车走去。

    而平西大将军谢云骁自白日从自己的将军府醒来,他便一直躲在自己的书房。就连去太师府看望自己的外甥女清宁,他都来不及顾上。

    只因为此刻他的脸被揍的鼻青眼肿。

    这正是龙一的杰作。他在送谢云骁回来时,他想着自己的主子被谢云骁刺了一剑,心下很是不爽。

    这不一路上故意让谢云骁一会儿撞到这个,一会儿撞在到那个,这才有了如今鼻青眼肿的谢云骁。

    此时,谢云骁身边的的侍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将军,你这昨夜到底是怎么了?为何那么冲动?”

    侍卫实在想不通,自家将军昨夜为何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去找战王切磋交流。

    谢云骁看着自己面前的侍卫,神情变得有些尴尬。

    “咳……咳。”谢云骁清了清嗓子,忍着嘴角的疼痛开口说道,“有些事情,你不懂,也不需要知道。”

    侍卫望着自家将军,心中五味杂陈。

    “属下知道了。”

    “但将军,您好歹还是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侍卫看着自家将军那肿成猪头的脸,心疼的劝慰道。

    “顾及?现在顾及有用吗?本将军的脸都被打成这样,还被那个该死的御玄澈给嘲笑了一番,这口气本将军如何咽得下去?”

    谢云骁想到御玄澈那副嘲讽的嘴脸,他就气得牙痒痒。

    侍卫见此,也不再多言。反正现在外边都传遍了,都说“平西大将军谢云骁昨夜与战王切磋交流武艺败北,如今躲在将军府闭门不出。”

    看将军如此模样,那流言蜚语还是说轻了。

    “那您还去太师府吗?老将军和老夫人可都在那儿啊!”

    谢云骁当听见侍卫口中的提到自己父亲的时候,当下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脸,额头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嘶嘶吸气。

    “不去!”谢云骁想都没想,便开口回绝。

    眼下这副模样,要是被父亲看到,估计得伤上加伤。

    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外甥女清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

    要是母亲看见省不了得盘问他半天,这也实在是不好解释啊!

    他想了想,便让人去太师府送信,说自己这几日有要事处理。

    而呆在太师府的谢老将军和谢老夫人,自从清宁让容惜回禀他们,她去老太师的陵墓了,这两位老人便都心里有数了。

    “哎!宁儿这丫头实在聪慧过人,老身就说不该瞒着她,你这老东西偏要这么做。”

    “现下可好,害得老身都没脸见外孙女了。”

    谢老夫人拄着拐杖,不停的朝谢老将军唠叨。

    而谢老将军只是朝着自己的老妻“嘿嘿”的笑了两声,便不再言语。

    此时他心里满是惆怅,满是担忧。

    他并没有告诉他的夫人沈老太师一开始只是处于假死状态的事情,只是说了之后老太师尸身被毁的事情。

    他若说了,恐怕他的老妻此时已经躺在了床榻之上了。

    眼下谢老将军心里对清宁实在是担忧不已。因为只有他知道,当清宁发现原本商量好不要封死的墓穴,现如今已经被封的彻底时,他不敢想象他的外孙女会怎样的悲痛欲绝,会做出如何的事情?

    而他此时也无颜面对自己外孙女。

    谢老将军满是坐立不安。谢老夫人把自己的这位老夫君的状态前前后后的都看在眼里。

    她心中一沉,她知道,这老东西定是对她有所隐瞒,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哼,现在知道没脸见宁儿了,你这老东西,活该。”

    “哎!就是可怜了老身的外孙女,现下还不知道怎么的难受了。老身现如今也被你这老东西给连累了。”

    “没脸了,没脸再见外孙女了。”

    谢老夫人说着,说着,便流下了泪水。伺候在她身边的李嬷嬷见状,连忙安慰,

    “谢老夫人,您莫急。我家小姐定不会生你们的气,她啊!最是心软善良,最是明辨是非的人,与仙逝的世子夫人的品行当真是一模一样。”

    “您啊!就放宽了心,好好休息吧!”

    “走,老奴扶你下去休息片刻。”李嬷嬷说着,便要去搀扶谢老夫人。

    正在此时,将军府的侍卫来到了太师府,

    “老将军,老夫人,这是我家将军给二老送来的书信,将军说,他近日事务繁忙,就先不来太师府侍奉二老了,还望二老多替他照看好他的外甥女。”

    谢老将军听着侍卫的话语,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刚想好好盘问自己府上过来传话的侍卫,就见沈管家匆匆而来。

    “老奴拜见谢老将军,还请谢老将军借一步说话。”

    谢老将军闻言,刚要迈步跟着沈管家往边上走上几步,结果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只听自己的老妻清了两声嗓子,他便就无奈的收回那刚刚抬起的步伐。

    沈管家见状,只能无奈的朝谢老将军投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谢老将军,老奴刚刚听闻街道上一则消息说,谢将军昨夜被战王揍了一顿,现如今在将军府闭门不出。您看……”

    沈管家说到这里,便就停了下来。

    谢老将军此时黑着一张脸,心里暗骂自己的嫡子,

    “这臭小子,当真无用,连个黄毛小子都打不过,看本将军回去,不揍他个鼻青眼肿。”

    谢老将军想着,便把目光投向刚刚传话的侍卫。

    那侍卫被自家老将军看的心里发毛,他随即垂首,默默的承受目光的凌迟处死。

    “这臭小子,长能耐了是吧!看老身这就回府,不揍死他才快。”

    谢老夫人说着,便拄着拐杖往太师府的大门外走去。

    路过谢老将军面前时,故意给了他一个“他老东西,此时不回府,更待何时啊?”的眼神,随后又假装咳嗽了两句,便不再停留,往外面走去。

    谢老将军怎会看不懂刚刚自己夫人留下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嘴角直抽,眉毛直颤。

    “臭小子,这次可不是为父给你背的锅啊!”

    “你就自己接着吧!谁叫你偏偏此时撞枪口上了。”

    谢老将军想着,也不再太师府多有停留,连忙追上自己的夫人,再跟沈管家告别之后,朝着将军府扬长而去。

    喜欢凤来临,花落谁家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