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
御玄澈身后涌现出大批身着白袍之人,手持刀剑,队列整齐地站在山崖边,似若以御玄澈为主,
沈凌风见此,心生悲凉,那原本心底升起的希冀,便瞬时低落至谷底,
他快速扫视周围的情况,嘴唇顷刻间苍白起来,
这是他的人?竟是要如此决绝吗?
竟是没有丝毫的情面所讲,他虽有负于他的父王,他心中有怨,那尽管冲他来便是,为何要动他女儿?
他不允,他不许。
沈凌风身形没有片刻的停顿,
此刻的他怒意横生,怒意中夹杂着对御玄澈的杀意,对女儿的担忧,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危险的愤然,
“放了她,我的命给你。”
他充满悲切的声音,随着山风响彻在御玄澈的耳畔,使他的心底泛起丝丝的哀痛
他终于察觉到了沈凌风话语中的异样,
他知晓,沈凌风这是误会了,是中计了。
睨着那崖边的白袍人,周身弥漫着冷冽的气息,
竟忍不住自嘲的笑出声来,
终是上了这钩,
只是,这赌,他输不起,也不能输,
“你莫要伤害她,我只求保她周全,绝不食言。”
沈凌风目光如炬,带着一股悲凉的期许,仿若生离死别般的凄美。
言语间,便已经落在了离御玄澈十米之内。
可,此时的雪见,却是低垂着头,唯有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在颤抖,在随风摇曳。
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面纱,她的眸中尽是冷寒。
沈凌风目光紧凝于崖边女子,然,仅可见其熟悉的背影。
他心乱如麻,孤立无援,瘦弱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但他极力稳住身形,并未跌倒。
此时,他那如狂躁般升起的杀意与怒意,已渐渐被平静所掩盖,因为他已做好以命相偿的准备。
他缓缓迈开脚步,那沉静如死水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决然、一股苍凉、一股无言的悲伤,他朝着御玄澈慢慢走去。
蓦地,
“放肆!尔敢!”
一声怒喝自御玄澈口中传出,与此同时,一股冷冽的气息,如刀剑般,自他身上迸发而出。
呵斥声起,只见他如旋风般朝沈凌风疾驰而至,
“咻”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直直地射向沈凌风的后背,
然而,他对此毫无察觉,只看到御玄澈带着杀意向他奔来,以为对方是来取他性命的。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朝崖边走去,未曾想,御玄澈与他擦身而过,
沈凌风原本平静无波的瞳孔,因惊讶而骤然泛起涟漪,染上诧异。
他侧首,疑惑地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之人,还未等他思考,便见御玄澈身旁,凌厉的掌风呼啸而至。
他大惊,急忙推开御玄澈,替他承受这一掌。
此时,失去御玄澈阻挡的箭矢和掌风,如狂风暴雨般袭向沈凌风。
“砰……”随着一声巨响,所有攻击,都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身躯之上。
那支带杀意的箭矢,直直地插入他的胸膛,深入骨肉。
“噗嗤”,他只觉五脏六腑翻涌,喉间一阵腥甜,温热的血液从唇边流淌而出,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线。血色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的衣袍。
而后,他疾驰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如破碎的布帛,被一股力道狠狠击打,横飞出去。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崖边撞去,随后径直坠落悬崖。
恰巧,在落下时,沈凌风终于看清了那挂在悬崖边,让他付出生命的女子。
原来,不是他的女儿。
如此,甚好!
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山谷。
“不,不要啊!”御玄澈转身,便见到这一幕。
他伸出双手,试图抓住沈凌风,哪怕只是抓住他的一片衣角也好。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凌风坠入崖底。
一时间,只留满地的枯叶与碎羽,在冷风中悲戚地盘旋着。
山崖之上,尘土飞扬。
刚刚行至此处的沈清宁,呆立原地。
她看到了什么?那是父亲吗?那朝崖底坠落之人可是父亲?
慕容枫大惊,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知晓,也看清了,那是沈凌风。
待回过神时,他急忙拉住沈清宁的胳膊,欲带她离开。
然而,为时已晚!
下一刻,他只觉手臂一麻,那被他握住的女子已朝崖边疾飞而去。
“沈小姐,不……”慕容枫失声惊叫,毫不犹豫地追向沈清宁,企图抓住她。
然,他似乎总是晚了一步,只见她在悬崖边摇晃几下,便向崖底坠去。
幸好,御玄澈被慕容枫的惊呼声惊醒,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拉住了即将坠下的沈清宁。
“父亲……”崖边女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父亲,回来……”
“父亲,应女儿一声……”
……
她双手死死抓住岩石,苦苦哀求着,苦苦呼喊着,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的泪水如串串珍珠般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清洄而下,绝美的脸庞上,已被尘灰与泪水交织,狼狈不堪。
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也黯淡无光,流露出的绝望,让御玄澈心痛不已。
沈清宁试图探身查看崖底之人是否还有气息,却突然被身后伸出的双手猛地拉回。
待她回头,便看到了那张憔悴且布满血丝的眼眸。
“是你,是你将我父亲推下悬崖。”
“是你,是你先杀了我的祖父,又杀了我的父亲。”
耳畔那不断的风声,宛如挑衅般,不断地撕扯着她的心神,
御玄澈见她这般,终是狠了狠心,双手微微用力,将她禁锢在怀里,
他感受到,他看到了,
怀中的女子在颤抖,在哭,在无声的悲伤。
沈清宁的泪水濡湿了御玄澈胸前衣袍,玄色的衣袍上,竟然印出了朵朵冷艳的霜花,
御玄澈怒了,揪心的怒了,
他不要,他不许,
他不想看到如此眸光涣散而无神,唯余下气息尚存的沈清宁,
他宁愿她恨他!
“对,就是本王杀的,那又如何?”
“呵,你当真以为本王会放过你?”
“沈清宁,你可知,你们沈家存在一天,本王便怨恨一日。”
“本王绝不允许沈家任何人好过。”
御玄澈冷冽的声音,宛如刀刃般,一字一句的刻在沈清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