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来如此……”
“是吗?怨恨吗?那,那便恨吧!”
沈清宁低语着,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
御玄澈微愣,他不知沈清宁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她的回应,让他心底划过针尖刺痛的麻木,
她终于知晓,御玄澈为何会对她那般无情,
原来,他恨她!
她终于知晓,他为何总是这般,永远将恨意和伤害施加于她身上。
原来,仅仅是因为当年的那些旧事。
沈清宁心中蓦然腾起一股强烈的悲意,她无法理解御玄澈的做法,
难道,他对她,便无情意吗?
她唇齿微张,想要反驳,想要再次质问,却哑然无声。
此刻的她,宁愿自己是那飘零的落叶,随风而逝。
好过一次次被利刃无情地切割,无情的撕裂,
鲜血汩汩流出,碎肉满地,惨不忍睹。
慕容枫想要上前,却见御玄澈回头,冷厉的目光接踵的扫了过来,他苦涩的停住了步伐。
此时,崖边传来雪见微弱的呼救声,甚是可怜,
“澈哥哥,救我!”
此刻的她,望着被御玄澈紧紧抱在怀中的沈清宁,竟是兴奋的,
“未料竟有如此意外之获。”
与此同时,她又无比愤怒,
“澈哥哥,只顾那贱人,却忘却挂于悬崖边的她。”
御玄澈闻之,转头看向崖边,目光如寒霜降于其上,
又抬头扫视那些白跑之人,眸中实质般的杀意几欲喷薄于双手,
“杀~”
慕容枫亦然,然他在攥紧拳头后,理智地阻拦提醒道:
”王爷,切不可乱了方寸。”
御玄澈微愣,被风拂乱的衣衫亦渐渐平复,
他回眸,再次看向沈清宁,闭了闭双眸,缓缓开口,对慕容枫吩咐道,
“将雪见公主救上来,悉心“看顾”,送至战王府。”
慕容枫复杂地看了一眼沈清宁,默默转身。
‘雪见?’这二字清晰地传入沈清宁的耳中,
“咔擦,砰”,
如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仿佛在沈清宁体内响起。
在这一刻,
那颗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彻底碎裂,彻底凌虐,彻底的万劫不复……
化作漫天纷飞的碎片,连带着心中的希冀,如落冰壶,
如飘散了的蒲公英,再也飞不起来了……
心死,莫过于此。
她身子一颤,一双眸子,空洞,无波,毫无焦距地望向前方,
任由冰冷的泪水肆意流淌。
任由冰凉的风,划过她的肌肤,带走她仅存的温度。
她不再是她,
她已然死去,
或许,早在之前与祖父分别的那一刻,她便死了。
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这一刻,御玄澈他,慌了,彻底的慌了……
他面无表情地握紧沈清宁的胳膊,欲将她唤醒,
然而,早已心如死灰的沈清宁,不再有任何期盼,
她甚至想不起,该怎么哭怎么喊,甚至连憎恶、憎恨都已然忘却。
任凭御玄澈如何摇晃她,她都毫无反应。
冰冷无情的话语再度出口:
“怎么?沈清宁?这就承受不住了?
“是想死了吗?”
“你以为本王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
“你会看到,你会看到本王是如何将你们沈家,从云端打入泥泞的,”
“你会看到,你会看到本王是如何手刃仇人的。”
“你且看着吧,看着本王是如何毁掉你的一切的!”
“包括谢府满门……”
……
刺激的话语一句句落下,
终是让她原本空洞的眼眸,在这一刻,燃烧起熊熊烈火,
那火光照耀在她的眼底,使得她原本苍白的面庞,
终是露出了久违的嫣红的笑意,显得异常妖艳,宛如血染的曼珠沙华,
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妩媚倾城,
“是吗?那就,那就如你所愿!”
“那你便去杀啊?”
“杀了我啊?”
“你以为我会惧死吗?”
“我从小无父无母,由祖父抚养长大,即使去死,我也不怕。”
“来吧!”
“让我从此坠入地狱,不得翻身。”
……
闻此言论,
御玄澈那因悲痛而猩红的双眸,竟是染上了笑意,
她终是有了反应, 她终于不是那了无生机的木偶,
沈清宁喊着,说着,那凄美的娇容竟是逐渐变得狰狞而扭曲,宛如地狱里的恶鬼般,令人毛骨悚然。
她恨,她无比的怨恨,
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
“哈哈哈……”她仰天大笑,那笑容,格外悲凉。
“御玄澈,我恨你,我恨你……”
“我沈清宁,在此发誓,这辈子,绝不让你好过!”
“绝不让你好过!”
绝望的悲鸣,在山谷里不断盘旋,久久不曾散去。
御玄澈忽的轻笑出声,
沈清宁,你果真如罂粟一般,有毒,却让我上瘾……
即使如此,本王甘之如饴。
他慢慢地伸出手,轻触在沈清宁的唇上,低声呢喃道:
“是吗?那就让本王看看,你到底如何让本王不好过的?
“本王拭目以待。”
“呵呵……”
沈清宁笑出声来,她颤抖的抬起玉手,隔着外衣,在御玄澈那最接近心脏的地方不停的画圈圈,
“拭目以待?”
“那好啊!”
须臾,她挪动身躯,贴近御玄澈唇瓣几分,
御玄澈垂下眼眸,盯着眼前那毫无血色,一张一合的朱唇,却觉得分外的妖娆,
蓦地,
“啊~嗯~”
一声闷哼之声从他喉咙中溢出,伴随着一道讽刺的笑声入耳,
“呵呵~~怎么样?痛吗?”
“这一针,是我为祖父还给你的。”
她讥讽的笑着,眸中似冰雪覆盖,寒冷一片,
“那再来一针如何?”
沈清宁说着,指尖夹杂的银针,再次探向身前的左胸,狠狠地,用尽全力,狠狠地刺去,
“嘶~呵。”
御玄澈痛极,冷极,却不敢松开怀中那满是伤痕的女子,
他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盯着沈清宁,眸中那抹深邃的幽光愈发的深,宛如化不开的墨。
“这一针,是你欠我父亲的!”
御玄澈在刺入第二针的时候,已是大拇指上青筋暴起,额间青脉凸显,可他还是笑了,
而龙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御玄澈的身后,他将一切尽数看尽了眼中。
他猛的回过神来,大惊失色,
“沈小姐,不可……”
然,却被御玄澈呵斥住了,
“滚,”
“是,主子。”
龙一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他不知,此刻只要沈清宁可以恢复生气,一切的一切,御玄澈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而被御玄澈禁止跟随的龙卫,此刻,也终于在龙一出现后,尾随而来,正与那些白袍之人激战着。
只见御玄澈忽的抬起右手,握住那将银针插入自己心脏中的玉手,
他说:“不过尔尔!”
恍若听到了天地间最可笑,最痛苦的笑话,
沈清宁嘴角微扬,透着一丝残忍,她的手挣脱开御玄澈掌心的温暖,毫不掩饰地晃动着指尖那闪烁着寒光的银针。
她冷漠地说道:“王爷忍耐力倒是不错,不过尔尔?”
“莫非,王爷以为自己能够将那刺入心脏的银针全部逼出?”
“呵呵……实乃天真!”
“你可知道,只要你一运气,那银针便会如影随形,让你受尽折磨,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