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时辰,沈梦就画得差不多了,只差衣服上的龙纹褶皱、背景等细节和上色了。
“父皇您快来看,儿媳画得可像?”沈梦欢喜地对着皇帝招手,请他来看。华恩总管担心地看了皇帝一眼,平王妃这个动作极为失礼,皇上不会生气吧?
“画好了?我看看像不像!”谢淮舟原本在批阅奏折,见到沈梦这个动作也不禁担心了一下,立即起身来,表面上是要过来看看沈梦画得像不像,实际上是想着要是父皇生气,他得挡在沈梦前面,帮着她求情。
其实华恩和谢淮舟都多虑了。皇帝现在心里还想着神仙呢,哪里会因为这个就生气?当然,这也就是沈梦。是被神仙看中想要收为弟子的人,又是自己的儿媳妇,还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皇帝不自觉地就想宠着,只觉得亲切,而不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不敬。
画像谢昊刚才就看过了,与从前那些宫廷画师给他画的画像完全不同。画上的人威武贵气,五官画的很像,就跟他照镜子差不多。但细细看来,画上的人似乎比他现在年轻一些。谢昊很高兴,毕竟没有哪个皇帝愿意看到自己的老态。
“不错,画的很像!以朕看,就凭着这一手画技,大齐第一才女的名头你也当得。老三这些年果然没有白等。”谢昊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沈梦的目光不觉地就带着几分喜欢和欣慰。
这可是他亲自看着她画的,居然画得这样又快又好,果然不愧为画坛一颗新星。这一手与众不同的画技足以开宗立派,将来必定能成一派宗师名传千古。更难得她居然是个女子,又嫁给了自己的儿子,要是以后老三……这丫头尽管出身差一些,有这样的才气也当得起一国之母。
谢淮舟暗自松了口气,跟着笑道:“父皇喜欢就好。以后让她多给您画几幅,这一幅是您批阅奏折的,以后还可以画您下棋、喝茶、骑马射箭的,父皇您说呢?”
皇帝点点头,又问:“这上色需要多久?”
沈梦答道:“至少要一天。还有些细节的地方儿媳还要修改才行。”主要是没有橡皮擦,实在是不方便。
谢淮舟正打算告辞带着沈梦回王府去,等上色以后再送到宫里来,不想就有内侍进来通报道:“皇上,吏部周尚书求见!”
吏部周尚书,就是皇后的兄长周正谦大人。
沈梦立即收了自己的画,小声道:“父皇,儿媳不耽误您了,儿媳还是出宫回王府去上色吧!”
谢淮舟也道:“父皇,您有政务要处理,儿臣告退。”要是继续留下,他也怕父皇多心,以为他热衷权势,所以还是主动避嫌的好。
皇帝不高兴地瞪了谢淮舟一眼道:“既然碰到了,你就不能为父皇分忧,也听听周尚书说什么?”而后,他又对沈梦道,“你先留一下,朕还有事问你。”
交代完了,皇帝才示意让传周尚书觐见。
周正谦目不旁视地进来跪下请安见礼,皇帝说平身,他才站起身来。目光一扫,发现不但平王在,竟然连平王妃也在。他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有些不安,但还是神色不变地又对着谢淮舟和沈梦抱拳鞠躬道:“臣吏部尚书周正谦见过平王殿下,平王妃!”
“周尚书免礼!”谢淮舟唇边带着温和的笑容,抬手虚扶了一把。
周正谦平身,转而面对御座上的皇帝道:“启禀皇上,今年北方一带大旱,皇上令吏部调查各地官员的赈灾情况,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结果,请皇上过目。”
才一个多月就有结果了?谢淮舟没有看也多半能猜得到这调查结果的可信度估计不高。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完,转而递给华恩道:“给平王看看!”
周正谦目光微闪,偷偷瞟了谢淮舟一眼。他早上没将这奏折送上去,就是怕被人看出端倪来,因而才想着散朝后偷偷递上来,等皇上用玺以后,此事就盖棺定论了,谁也别想再翻起浪来。却不想平王居然也在。
平王不是请了假这些日子都不上朝么?平王也就罢了,皇上偏心他不是没看出来,可是平王妃一个女人,皇上留她在勤政殿做什么?
谢淮舟看过以后,微微蹙眉,一时间没有说话。
皇帝追问道:“如何?”
谢淮舟看了看周尚书,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父皇,七月份的时候,儿臣也曾经带着工部的人沿着黄河走访了十几个县府,了解当地的旱情及赈灾情况,只是儿臣了解到的情况似乎与周尚书调查到的情况有些出入。”
“哦?”皇帝就一个字,锐利的目光看了周正谦一眼,却没有多说。
周正谦自己人知道自己事,立即跪下请罪道:“请皇上恕罪,可能是时间太紧,派下去的官员调查得不够详尽。臣有负圣望,臣一定重新派人调查过……”
“周尚书也是在朝多年的肱骨老臣了,竟然将没有调查清楚的折子递给父皇。若今日本王不在,父皇不明真相,就以这折子里的调查结果为依据对各地官员进行奖惩,岂不是让人以为皇上是非不分用人不明,令天下官员寒心?”这送上门的打击异己的机会,谢淮舟自然是要抓住不放的。
周正谦悔得要死,早知道他就先问问清楚了,找个平王不在的时候再来复旨。
今年又是三年考察期,年底前一定要将各地官员的考绩和升调方案呈给皇上,明年一开年各地官员就得到位。他还想借着这份调查结果将不肯归附安王的人刷下去,换上自己人的。不想却被平王抓住了小辫子,这可如何是好?
他偷偷瞅了皇上一眼,皇上虽然没有说话,但脸色却越发难看了。
周正谦赶紧磕头请罪道:“微臣一时糊涂,被考功清吏司的人蒙蔽,请皇上恕罪!”
危急时分,周正谦想起考功清吏司的郎中崔禹不是自己的人,虽说博陵崔氏向来中立,但崔禹娶的可是太原王家的女儿,这一年来与那沈家所出的平王妃可是关系好的很。嗯,这个替罪羊不错。
谢淮舟一听周正谦将事情都推到考功清吏司崔禹的身上,心中暗恨,却如何肯让他就此脱身?
谢淮舟唇角噙着一丝笑,曼声道:“想是周大人这些年为国事操劳,精力耗损过度,这才糊涂了。”
周正谦虽然奇怪平王会为自己说话,一时间却来不及想太多,立即便顺着这个梯子爬下来道:“是,臣一时糊涂,被小人糊弄……”
就是认错,他也不忘打人一耙,把最大的过错推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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