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楼下倒是松了一口气,院子里飘着一股菌菇的香味,温寒清正在给炉子添上新的炭火,小花蹲在地上帮着潇潇一起在洗着青菜。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说来她也有个把月没有见到他俩了。
“你们啥时候来的,怎么也没喊我。”温斯柳一开口,自己也吓了一跳,声音都哑了。
“就算我杨兄回来,你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啊,咋得嗓子都哑了。”温寒清咧着嘴一脸坏笑。
温潇潇拿着手里的沾满水的青菜,就朝他甩过去,这个人当真是只长个不长脑的。
“别搭理他,狗里狗气的,不会是感冒了吧,赶紧喝点水,刚好烧了一大壶。”潇潇把菜放在石桌上,给她倒了杯水。
温斯柳笑着接过道:“我倒是很久没见你俩这样打情骂俏了。”
“诶,谁跟他打情骂俏了,你还别说,我都多久没看见你了,简直比人大干部还忙,人大干部还懂得隔三差五的到我画室,闪现下,你倒好。”温潇潇有些不满的嘟嘟嘴。
温斯柳成绩好,当初那么大的变故也没有影响她高考正常发挥,她只是没想到她会去读殡葬专业。
只是后来转念一想也许是为了他爸吧,毕业后她选择回乡她还高兴的好一阵,大家又可以像少年时代那样在一起了。
谁曾想呢,她倒成了大忙人,平时压根见不着人,天天跟着尸体打交道也就算了,才多大个人把自己也弄成灰扑扑的。
几乎每一次见她都是这样一身黑,深沉得让她难受。
“我看温大干部是借着巡逻的名义,假公济私去看美人吧。”温斯柳打趣着说道。
“诶,两位姑奶奶了,能别干部干部的喊了不,再大的干部不也得洗手做羹汤为你们服务啊。”
温寒清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当初也怪自己嘴贱显摆了下他的警官证,导致她们现在动不动的就拿干部两个字来打趣。
“你要知道能为我们服务是你的荣幸,别得了便宜卖乖。”温潇潇一点没客气的拍了下他的狗头。
抬眼看了下院门外又道:“这杨庭牧消失几年,倒消出性子出来的,不是最守时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温斯柳喝水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下,也是他兄弟在这,还能落下他?
“他说安顿好家人就过来,应该是快了。”温寒清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应该是差不多要到了才对。
“我一直以为他跟延君师父他们一样都是孤儿,啧啧没想到还藏得挺深的。”潇潇摇摇头,这人还真很能藏。
温斯柳淡笑而不语,他的事她也只是从他口中听过片言,当真是无从了解,不过现在是如何好像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他有苦衷吧。”温寒清叹了口气,具体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院门被推开,小花一见来人兴奋得跑过去,拉着杨庭牧的衣角,满脸期待。
杨庭牧见眼前热情洋溢的小姑娘,心里涌上一股暖意,虽然还是有些茫然,但还是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我说这么多年不见,和尚没当成,倒是人模狗样了。”温潇潇看着一身精致西装打扮的杨庭牧,不温不火的说道。
没想过他会是这般打扮,不得不说脱去少年的稚气感,越发的俊朗挺拔的。
她偷偷瞄了眼温斯柳,见她正低头往炉里加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得了一个比一个会装。
“这么久不见,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杨庭牧扯了扯嘴角,这损人的脾气倒是一点没变。
又朝着温寒清道:“阿清好久不见。”
温寒清给了他一个结实的大拥抱:“欢迎回家。”
许是多年未跟人有什么亲密接触,杨庭牧闪过一丝不自在,好在温寒清很快就放开了他。少年之间的情谊,他还是珍惜的。
“温叔,阿雪姨可还好,我给他们带了些礼物。”
温斯柳从他进门到现在也没搭理他,见他这么问,猛得抬起头。
温寒清和潇潇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愣了下,温寒清尴尬的咳了一声;“走吧,看我都忘了,也没给叔叔阿姨烧个香。”
他半扯着杨庭牧的袖子把他拉到了屋子里。
“你怎么回事啊,温叔阿雪姨都走了好多年了。”温寒清走到遗像前,忍不住皱着眉头不解的说道,当初他没有参加葬礼就匆匆的走了,但是发生意外的时候他是都在场的啊。
看着墙上的黑白照片,杨庭牧提在手上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心口传来的不适合感,让他忍不住收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脑海里一点关于他们走的映象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缺失了多少记忆。
“抱歉阿清,手术过后,我缺失了一些记忆。”他单手扶额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
“怎么会这样,这个事,柳姑姑知道吗?”温寒清微微哑然。
“没,暂时还是别说了。”他自己还没理清楚这些思绪,多说也是枉然。杨庭牧从香案上拿出三根香点上,然后朝着遗像拜了三拜,温长源于他而言亦师亦父亦友。
说不难受是假的,只是这么些年他早就练就了万事不动容的心,也唯有这样才会让自己好过一些吧。
酒过三巡后,温潇潇整个人几乎已经是挂在温寒清身上了,饶是这样嘴里还是不甘示弱的声讨着杨庭牧。
“你就说你这个人还有没有点良心了,说走就走提前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我们柳姑姑吗?”
杨庭牧拿起桌上的烟放在嘴边,又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又默默的放下打火机,依旧一言不发。
“姑奶奶,你可差不多了,你们俩聊,我送她回去,我一会还得回队里。”温寒清捂住潇潇得嘴巴,这姑娘可是真不消停。
温斯柳站起身晃了下身子,这么些年她是滴酒不沾,这会两杯酒下肚倒是上了头。
“回去路上慢点到了给个消息。”
“得了得了,我知道了你别送了,赶紧去休息吧。”温寒清把潇潇背在身后,朝温斯柳摆摆手,这大姐看着情形也差不多。
夜风带来似有似无的柿子花香,让温斯柳清明了不少,后知后觉的想起午间还吃了几颗感冒药,这会又喝了酒,该不会有啥问题吧。
她现在可是惜命了,还有个孩子得照看。
“孩子给我,你回吧。”温斯柳弯腰打算从他怀里抱走小花。
“你去开灯。”杨庭牧起身,抱着孩子就往屋子里走。
温斯柳慢慢直起身子,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这人是又长高了?
见身后的人没有动静,杨庭牧转过身,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昏黄的灯光下,男子眉目清朗,额间的发丝微微遮住眼尾,棱角分明的脸略有消瘦,透露着刚毅,慢慢的眼前的人和少年的脸重合又分开,一时竟让温斯柳觉得眼前人,已然陌生了起来。
“开灯。”杨庭牧见发呆的女孩,好看的眉又微皱起来,他没有抱孩子的经验,这孩子窝在他怀里一个晚上了,他此时能感觉到手臂传来的酸麻感。
温斯柳回过神,懊恼自己竟然当着人家面神游,连忙越过他进屋拉开楼梯上的灯。
曾经在无数个夜晚他们一起爬过这个狭小又有些陡峭的木梯,现在忽然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杨庭牧把孩子放在床上,虽然睡着了但是拽住他衣角的手却不舍得放开,他有些无奈得看向温斯柳。
温斯柳只好上前轻轻拍着小花,然后慢慢的掰开她的手。
女孩长长的发丝落在杨庭牧白色的衬衫上,如墨般乌黑,划过他手背,柔软丝滑,她夹着淡淡酒味的呼吸,让他微微僵直了身子。
小朋友转个身抱着枕头又沉沉睡去。
杨庭牧站在一旁揉着发胀的胳膊,无声的尴尬在房间里蔓延,久别重逢竟然是这般的相顾无言。
“你可以回去了。”仿佛受不了这样长久的安静,温斯柳淡淡的开口。
杨庭牧静默的点点头,转身离开轻声的带上了门。
温斯柳所有紧绷一天的情绪在他关门离去后,再也控制不住,崩溃了下来,眼角有泪流出,然后再也止不住。
温斯柳你当真是一个笑话,六年了,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紧紧咬住嘴唇,嘴里弥漫上一股血腥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声。
喜欢要当僧侣的病娇竹马,转头要娶我病娇竹马,转头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