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不是父亲的暗卫吗?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
“你说究竟是为什么啊,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还未完全恢复的力气仿佛用完了。
宋知栀佝偻着背喘着粗气,垂着头喃喃自语着,捶打少年的手也脱力地滑落在草席上。
她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这只是任务世界,她不该这样冲动。
她低着头,云影看不清女孩脸上的神色,冷硬的声音似也被揉碎了。
“在主公心中,小姐的命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宋知栀愣住了。
“爸,这药是试验品,乱吃会死人的!你别去了,我养你,我有钱!”
那时她十五岁,才发现父亲为了攒她大学的费用,去实验室试药。
“知知,你在学校好好学习,不用担心我,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
“给,我看别的同学都有新校服,我们知知也该换了。”
父亲笑得很灿烂,从身后拿出塑料袋装着的蓝白条新校服,甚至眼中有喜悦。
直到他临死前,还跪在那人脚下。
“放过我女儿吧,求你们了,我女儿才十几岁,求你们了,放她走吧!”
“我可以的,求求你们了,我可以去死,求你们放过她……”
这是父亲临死前最后说的话。
一时间还不容易遏制住的情感再次喷薄而出,仿佛回忆和现在的情形正在慢慢重合。
她身后摇摇欲坠的破旧窗子。
背着稀疏的光线,宋知栀将自己整个隐匿在阴影中。
“唉,爹他老了,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了,我哪里需要他一个半旬老头救……”
女孩的声音很轻,肩膀微不可察地轻颤着。
云影心也仿佛被揪似地也跟着阵阵抽痛着。
他漆黑湿润的视线落在那破旧棉絮上的几圈湿晕,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什么也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
“云影,抱歉,你疼不疼?”
那道自黑暗中响起的声音柔柔的。
从前意气风发的少女如今像块易碎的玛瑙似的,被黑暗笼罩着,一不注意就会碎掉。
“属下不疼。”
云影僵硬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似乎害怕吓到脆弱敏感的兔子似的。
“你们一定都很疼吧。”
……
半月后
辰陆国从京都到各州县已经传开了。
当朝五皇子虞知白被封忠勇侯,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却在大张旗鼓地寻找一梦中出现的女子。
声称是自己的真命天女。
还抓了叛军宋家的余孽萧副将,关押在暗牢中准备择日问斩。
宋知栀身穿黑衣劲装,扮作男身,头戴织金黑帽,眉眼英气十足,手拿水墨骨扇,坐在京都最出名的惜红楼。
台上莺歌燕舞,浅粉半透的绸带自高楼栏杆挂起,随着镂空楼顶溢进的清风摇曳飘舞。
温侬旖旎的曲调悠扬,似缓缓流淌,若隐若现的薄纱,透着暧昧又引诱的味道。
无数达官显贵,纨绔子弟,富绅商贾,皆露着或垂涎或痴迷或欣赏的神情。
“公子~和奴家喝一杯吧~”
“让奴家喂你~”
……
“公子,我们来此作甚?”
云影穿着粗糙的灰褐麻布衫,轻敛眉眼地跪坐在她身后,声音也刻意压低了许多。
宋知栀斜靠在栏杆上,一只腿曲着,目光从二楼的雅座往下望去,看着那楼梯后的阴暗通道角落,意味不明。
“既是寻仇,得先找到仇家。”
“公子,此地能遇到他?”
云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漆黑的眼底淬上了冰霜。
却什么都没看到。
“不,这里没有他,但是却有,能让我们见到他的门票。”
话音刚落。
二楼里侧的屋子传来阵阵惊恐的尖叫声。
“死人了!”
“死人了!”
几个姑娘急匆匆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边跑边大喊着,劣质的香粉味道划过空气,有些呛鼻。
宋知栀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起身挤过混乱逃跑的人群,顺着木质楼梯往下走去。
只是她并没有从正门离开。
而是从人群中浑水摸鱼往楼梯后隐秘狭隘的后门走去。
那是通往惜红楼后院的门。
“影,你按照我们的计划去办,不用跟着我了。”
说完宋知栀就进了楼梯后的小门。
“吱呀——”
她刚到那灰尘密布的荒废后院时,只看到一道单薄的倩影站在那道木门前。
那浅蓝色的薄纱被割破,露出雪白的肌肤,上面遍布着斑驳的伤痕,鲜红与泥垢染脏了那轻纱裙衫。
裸露在外的肩膀慌慌乱乱地,来不及遮掩。
“沈小姐,这么急做什么?”
宋知栀低沉温凉的字眼吐出,她明显看到那道不停颤抖的身影顿了顿。
颤抖的手拢了拢身上破旧的布料。
却什么也遮不住。
她便抖得更厉害了。在原剧情中,她被押到京城时,恰好撞见了被塞进牢狱中的沈思瑶。
沈家老爷子沈岑是朝堂上统领百官的丞相。
沈思瑶是沈相原配的嫡女,后母亲难产而去世后,父亲便将爱妻死去的罪过全部记在了沈思瑶的身上。
甚至在沈思瑶三岁时,娶了个和母亲有六分像的二房。
五岁那年,抬为正室的二房刘莹怀了孕,却栽赃陷害沈思瑶使她流产。
随后幼年的沈思瑶便被送到了城外的善修庵思过,被折磨了十二年。
后来沈思瑶从失火的善修庵逃了出来。
在庵外遇到了负心汉,痴心相许,两人相携一路逃往京都,还未到丞相府,谁知就被那薄情郎卖到了惜红楼。
今日就是她倍受凌辱准备同归于尽的日子。
“沈小姐,不必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闻言女孩抖得更厉害了。
双手狠狠地晃着那扇被锁上的木门。
这后院已经荒废了许久,后门也是为了防止那些前院的姑娘逃跑,早就落上了锁。
“哐啷!”
“哐啷!”
门板与锁链碰撞的声音不轻不重。
宋知栀往前走了几步,拥住了她颤抖个不停的身躯,没拿着扇子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她娇小直挺的肩膀。
“你晃门的声音这样大,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想要逃跑吗?”
话音落下,那不停拍打晃动木门的手才握紧了木闩,停止了动作。
那身后通道小门传来脚步声。
宋知栀来不及思考,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她身上,搂住了女孩纤细的腰肢,飞身踏上屋顶离开。
不远处的雅间窗户敞开着。
一双湖蓝色的桃花眸遥遥望去,紧抿的唇线上冰冷的薄霜有些融化。
“我终于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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