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一辆宽敞漂亮的黑色越野车上,青春明媚的女孩扶着车门走下来。
她擦了擦眼尾泛起的生理性泪水,迎着阳光眯了眯眼睛。
昨夜是郝绮灵离开基地后在野外度过的第三个晚上,她一两天熟悉自已的异能后,司昼就直接将人打包塞进车里带走。
接受任务的人不只有司昼一人,差不多七八名异能者加上司昼一起临时组成了一个异能者小队。
也是大家都是异能者的原因,比起之前来基地时为了照顾普通人的缓慢,这次,他们脚程快了许多。
不过三天,离目的地就只剩一天的路程。
郝绮灵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司昼的身影,等洗漱过后才看到司昼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些什么。
他表情严肃,听着对方态度说话很认真,还会时不时附和着提出些意见和问题。
远远一看都觉得他一定是个思想光明为人类未来忧虑思考的青年。
看到她醒来,司昼止住话头,和人告别后朝她这边走来。
“假正经。”
郝绮灵目睹了他刚刚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的一番表现,默默唾弃了他一番。
“灵灵,你在说什么呀?”
平淡的语气隐隐约约透着股阴森森的寒气,将人冻了个激灵。
“没……没说什么。哥哥,我是想问,什么时候吃早饭呀?”
出来时郝绮灵用手环里所剩无几的贡献者兑换了便于携带的泡面和自热火锅,前些日子过了不少潇洒的日子。
但到了今天,那些吃的都被消耗掉,她只能扬起讨好的笑问司昼。
“你猜?”
司昼甩下一句,示意她看看离自已不远处的人的伙食情况。
郝绮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即使来的人都是异能者,大多数人也还是舍不得将珍贵的贡献者花费在吃上,他们都抱着一块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啃着。
郝绮灵眼睛很尖地注意到,那压缩饼干还是司昼捐的那一笔,现在又被作为任务期间的工作餐发给了这些异能者。
有些条件好一些的异能者,还能弄些有味道的汤一起喝,让这一顿不至于那么噎人。
“我们也是这个吗?”
郝绮灵望向被刚刚扔过来手里的压缩饼干,不可置信地问道。
司昼却已经拆开了包装开始啃食起来,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不怎么在意口腹之欲。
前段时间的泡面,转折到现在的压缩饼干,他都能面色不改地尽数吞下。
不过他知道,他对食物要求不高,自已这个娇贵的妹妹却不一样。
她平生一大爱好,就是吃好吃的。
若是一直吃不到习惯了也不是不能接受压缩饼干的存在,可她在末世里,也几乎没有缺过吃食。
唯一缺少食物的时候,还是末世才来时的一个月,很快,她就遇到了司昼,再没缺过吃的。
现在让她刚起来就得面对这“惨痛”的事实,她绝对开心不起来。
所以,即使自已的空间里什么都不缺,他也没有拿出些来。
想到等会能看着她愁眉苦脸逼着自已啃压缩饼干的模样,司昼心里那点欺负人的恶趣味就仿佛提前得到了满足。
不出他所料,郝绮灵拿着压缩饼干翻来覆去地看,就是下不去嘴。
一张漂亮的脸皱成了苦瓜,她抬起头环顾四周。
身边不远处的其他异能者已经吃完在收拾残局,不少已经上车等待队长发起出发的口令。
郝绮灵心里升起一些慌张,她赶紧看向异能者临时小队队长——司昼。
他面不改色的将口中的压缩饼干咬下,吃完最后一口,拿出一瓶饮用水咽下,明显,他也吃完了早饭。
郝绮灵睁大眼,将僵硬的压缩饼干都捏出了碎渣,才下定决心打开包装,拿着这块干巴巴的饼干砖往嘴里塞。
一口下去,干干的饼干碎渣吸干了她口中的水,干巴,没有一点味道,每吃一口都觉得煎熬。
郝绮灵委屈地压着嘴角,表情难看,整个人都好像被这块饼干打败,蔫哒哒的,连明亮的眼睛都黯淡了下来。
司昼原本看好戏的表情微微收敛,不知为何,看到她这样,他竟然会觉得有些闷。
“有那么难吃吗?”他问道。
郝绮灵陷入了沉思。
其实说实话,压缩饼干味道并没有那么难吃,仔细咀嚼,还能嗅到一些烘烤酥香的香味。
可是,它太干了,没有味道,不知为何就让她想起了十一岁的时候。
就因为做亲戚一家人的饭时不小心摔了一个碗,就被不允许一整夜加一整天都不允许吃饭。
饿过了头的郝绮灵在学校听课,差点就将手里的铅笔咬碎吃进了肚子里。
虽然没有吃进肚子里,木质的铅笔的干涩和无味深深地留在了她的记忆。
这导致郝绮灵回到父亲身边之后,开启了报复性的暴饮暴食,后来缓过来之后,她还是对食物有了些执念。
回想到从前,郝绮灵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嘴里干涩无味的味道和那时好像好像啊。
记忆里的害怕和绝望变得剧烈。
一颗一颗的泪珠开始连续,落下了倾盆大雨,湿漉漉的雨珠带着极强的侵略性,顺着司昼的眼落入了心里。
“好难吃呀,真的好难吃好难吃。”
郝绮灵将心里难受的感觉全都怪罪在了手中的饼干上,好让自已的眼泪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对,她才不是从前害怕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只是娇气,才会因为吃不惯流泪。
“好了,难吃就不吃了。给,先垫垫肚子,等会到了研究所给你做好吃的。”
司昼拿走了郝绮灵手里的饼干,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水灵灵、红润鲜亮的大苹果。
苹果上还流着清澈的水珠,在这样荒芜的世界,显得特别诱人。
司昼也不知道自已到底是怎么想的,见着泪水,那些恶趣味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想,他还是更喜欢眼前女孩活蹦乱跳、活力满满的时候。
就算被自已压制,也是表面认输,心里也是张牙舞爪惦记着什么时候找回场子。
而不是像这样,难受写在她的眼里,也传染到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