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顾客大多数慌乱地散去,还有几个没离开的顾客躲在门口,有人已经报了警。
舞台上只剩下匆忙放下的乐器,贝斯手诺诺和吉他手小雯正在安抚着顾客的情绪,两个女生脸上都带着后怕。
向明睿和顾纵一左一右钳制住了酒气熏天、脸上挂了彩,依旧骂骂咧咧的中年男人。
罗克狼咬紧后槽牙,紧紧拉着暴怒的蓝焱,生怕他再对挑事的中年男人挥出一拳。
蓝焱刚才的架势太吓人了,要是再打下去,事态马上就会变成另一种性质。
“你放开我!我今天不打死这个孙子就算我白活!”
蓝焱的眼中隐隐带着血丝,他紧紧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怒吼着试图挣脱罗克狼的钳制。
罗克狼在心里叫苦不迭。
蓝焱这兄弟的脾气也太爆了吧?
“蓝焱,现在咱们还占理,你要是再打下去,警察过来就不止带走这个老畜生了你听见没有?”
“什么意思,把我一起带走?行啊!一起带走啊!你放开我,我不把他直接揍进火葬场算我没能耐!”
蓝焱此时已经听不进去这些话了,他只想把面前的中年男人打得满地找牙。
向明睿哪见过这场面,他吓得六神无主,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只能牢牢钳着中年男人的胳膊。
顾纵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才能合力按住了力气大得吓人的醉鬼男人。
酒吧真是有点名气了,什么牛马都有。
这男人色胆包天,敢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对着舞台上的两个女生动手动脚。
恰巧蓝焱下楼撞见了这一幕。
蓝焱这脾气,只要被点着,简直就能变成脱缰野马。
顾纵刚报完警,放下电话的时候,蓝焱就已经一拳挥了上去,把中年男人打趴下了。
等顾纵和罗克狼率先反应过来,想把两人分开的时候,蓝焱红着眼睛跨在醉鬼男人身上,按着他揍了不知道几个来回。
蓝焱的衣服被扯得狼狈不堪,醉鬼男人更惨一点,牙都掉了好几颗。
罗克狼还在那边拉着蓝焱劝他冷静。
但他很清楚,这事儿实在怨不得蓝焱生气。
醉鬼男人对着舞台上的两个女生说着污言秽语的时候,同在舞台上的罗克狼随手抄起了两个备用鼓棒,砸在了男人身上。
紧接着,蓝焱才赶了过来。
恰好听到醉鬼男人的话。
“装什么装,这家店之前就那个德行,现在刷个新漆换个新老板,不还是一样吗?
“我见过你们老板,那女的长得是好看,要不然也没本事攒了你们这么多小白脸围着她转。
“谁知道她那钱都怎么挣的?反正不可能干净。
“你大爷的你敢打我?我说错了吗!
“你们店里这些女的,还有你们老板,不都是出来卖的吗?你们老板一晚上多少钱,老子买得起!”
醉鬼男人更多不堪入耳的言论,全都混着鲜血和碎裂的牙齿,被血气上涌的蓝焱打进了肚子里。
罗克狼和顾纵把打红了眼睛的蓝焱强行拽起来的时候,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心照不宣,明确了同一件事。
蓝焱打得好,但是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月予忆在二楼肯定听到动静了,但是顾纵不确定她现在该不该下楼。
这么混乱的场面,她是老板,肯定要出来维持秩序。
可这样的场面,她能控制住吗?
楼梯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果然是月予忆。
她表情冷峻如同寒冰,快速地扫过一楼的场面,立即做出了判断。
“抱歉,店里招待不周,今天全场消费都算在我的账上,改日大家再来到访的时候我请客。晚安,请回吧。”
月予忆提高了声线,先把无关的顾客全都礼貌地请离了现场,又拉着强撑着没有被吓坏的两个女生走到了一边,低声安慰了几句。
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
紧接着,月予忆走向一楼的吧台,从后面随意地拎出了一只装满冰块的铁桶。
桶里还放着一根不锈钢的调酒捣棒。
月予忆提着冰桶,目标明确地走向了顶着满头鲜血,朝着蓝焱骂骂咧咧的醉鬼男人。
在看到月予忆的时候,蓝焱原本被愤怒笼罩的眼眸稍微清明了一些,他提高了声线,声音沙哑:
“你下来干什么?回二楼待着!”
陡生的焦急再加上没散去的怒火,让蓝焱这声原本代表担忧的问话,变成了堪称斥责的语气。
蓝焱还没来得及后悔语气太重,月予忆对他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然后,月予忆站定在了醉鬼男人的面前。
“先放开他。”
这句话是对着向明睿和顾纵说的。
向明睿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月予忆,手依旧钳在醉鬼男人身上。
顾纵明白了月予忆的意思,立即松开了手,拉着向明睿一起闪开了。
罗克狼咧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把还在愣神的蓝焱拉到了一边:
“阿月这是真的生气了。诶,你没见过阿月生气的样子吗?那你今天能长见识了。”
被诸多浓烈情绪包裹的蓝焱,完全听不懂罗克狼在说什么。
“你松开我!”
蓝焱依旧在挣扎着,想上前把月予忆从醉鬼男人面前拉开。
紧接着,事情变成了蓝焱始料不及的样子。
醉鬼男人被骤然放开,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向前跌着跪了下去。
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攥到发青的胳膊,刚想张嘴继续骂,一整桶冰块就这样从他的头顶浇了下去。
坚硬的冰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刺骨的冰水把原本糊在脸上的血污冲刷干净,伤口又被冰块砸出了鲜血。
血和冰水的混合物把醉酒男人浇得满身狼藉,他打了一个激灵,吼叫着胡乱抹了一把脸,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了一双蒙着冰冷寒意的眼眸。
“醒酒了吗?”
面前的女人声音淡漠平静,不带有任何情感,眼神冷漠如同看待禽兽的尸体标本。
只是听到这一句话,浑身的血液就如同被凝固住一般,动弹不得,只剩下刺骨的陌生恐惧。
醉鬼男人的酒早就醒了一大半,仅剩的几分醉意,不巧用来维持最后的“尊严”。
“妈的,你敢泼我?你这个……啊!————”
这句话的尾音,以醉酒男人凄厉到极致的哀嚎收束。
月予忆面无表情地握着手里的金属捣棒,狠狠砸在了醉酒男人的下身。
捣棒掉在了地上,沉重的金属与地面相击,撞出尖锐的刺耳响声。
和醉酒男人疼到蜷缩在地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哀嚎声十分搭配。
“醒酒了吗?”
月予忆俯视着表情怨恨又绝望的男人,又等待了三秒,没有等到回答。
她冷笑着,一脚把醉酒男人踹飞了三米远,直到男人撞在了倒在地上的吧椅上。
在男人惧怕惊慌的眼神中,月予忆缓缓走近,俯身盯着还在捂着下身发抖的男人,冰冷地重复了一遍:
“你的耳朵如果只能当个无用的摆设,我现在就帮你割下来。
“最后问你一遍,醒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