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雪挨个看了看四人的反应,又冷笑道:“我敢将这事告知你们四位,也不怕你们走漏了风声。实不相瞒,哪怕是孙主簿,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王胖子闻言下意识猛摇头,“乔娘子,我们绝对保守秘密,绝不敢泄露半个字出去!绝对!”
田庄主更是脸色煞白,“乔——乔娘子,我——我保证……”
丘夫子见他吓得结结巴巴,叹了口气,“乔娘子杀伐决断,老朽佩服。都是本镇家口众多的大户,何况此事他们只有感恩之心,绝不会再有贰心。”
乔亦雪瞥了眼丘夫子,“我知道丘夫子三代单传,如今有个独孙在县学,听说课业精道颇受教谕赏识。这可真是前途无量,说不得下科高中呢。”
丘夫子闻言脸色微变,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是不再说话。
就连他这本与此事无关的人,都被乔亦雪镇住了,王胖子、田庄主、冯铁匠更是心死,只等着乔亦雪接下来的话。
明摆着嘛!
孙掌柜消失了,大家的文契在乔亦雪手中,那等于说,就是她派人杀了孙掌柜,夺了文契!
这么大的事跟他们四人说了,若是以后漏出风声,四家人可就别想好了!怪不得她要与四人秘谈呢!
丘夫子本还想挣扎下,毕竟他与这事关系没多大。然而,他那独孙在县学的情况,都被眼前这小娘子查得底掉,他便知道反抗不得。
乔娘子见震慑住了四人,便又微微笑道:“非是小女子暴戾,实在见不得诸位乡亲被当猪宰杀。不过,既然我得了文契,也不能白白归还吧?”
丘夫子沉默,王胖子惊恐,田庄主瘫软。冯铁匠只好出头了,“乔娘子,既然如此,想必您是有了章程,还请示知。”
乔娘子点点头,“小女子是有些想法。大家伙的浮财被坑得尽没,就算归还了文契,仍然没有银子周转。我以文契取信,以银子入股。如何?”
冯铁匠闻言有些惊讶,“您的意思是所有文契归还各家,然后再拿出银子与众人合伙营商?那——那应当无人不肯啊!岂不是等于在帮助大伙儿?”
乔娘子露出笑容,“所谓无利不起早,我毕竟来镇上时日尚短,才开了四家铺子而已。我这人对赚银子的事很感兴趣,但也没精力管太多铺子。”
“以我的设想,咱们白马镇成立一个商盟,经营百货百业。单干虽然自由,却难以壮大。而组成商盟,相通有无,却有做大做强的根基。”
“当然了,人心复杂,这事本不容易成就。赶巧了,大家伙儿经历两次大难,一次是被那些倭奴挟持,一次是被孙掌柜坑害。小女子恰巧都出了些力。”
“关键我手中有各家的文契,倒是个机会。徽商、晋商、浙商能形成庞大的势力,为何我荆襄不可?”
“当然了,或许我说得太大太远。就湖广之地来说,也有黄州、武昌、汉阳等商帮。白马镇也是大商镇,大商贾数十,小商铺数百。若是联合起来,会怎样?”
“…………”
四人听得越来越是震惊。原本有些惊恐的神情,渐渐被乔亦雪说得茫然起来。
还是王胖子脑子转得快些,却是提出了疑问,“乔娘子所言王胖子佩服,实在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等雄心。只不过……”
乔亦雪摆摆手,“王掌柜有话但说无妨。我既然提出商盟这个想法,如果将来能合作,自然要推心置腹。”
王胖子躺在软椅上拱拱手,“乔娘子所说的商帮,他们各有专长,银子多,势力大。我等不过小小镇商,凭什么做大?”
乔亦雪闻言点头微笑,“王掌柜顾虑的极是。事实上,你们所营不过寻常行当,比如你王掌柜,也只是江陵祥顺斋的分号,并无自己的核心产业。”
“若是让你兼顾南北,且推陈出新,有源源不断的新式糕点经营呢?清欢食肆的薯片、薯条虽是小打小闹,王掌柜应该知道吧?”
王胖子闻言一愣,想了片刻点点头,却是又提出疑问,“乔娘子有银子,有秘方,为何不自己经营扩大?”
乔亦雪摇头一笑,“银子不是一个人赚得完的。我有不少的秘方,以前初来乍到,不敢太过高调,不过拿出一二试试罢了。”
“若是大家合作起来,王掌柜有更多的新式糕点,赚的银子多了,也可以打造属于你自己的招牌,不必一直依托祥顺斋名下。”
“而我真金白银拿出来助你,更有新式糕点秘方予你,自然要入股取利。你赚得越多,我也赚得越多,岂不皆大欢喜?”
“若是我敝帚自珍,一来我没什么根基和人手,发展得太慢。二来这些商铺子的买卖我还瞧不上。三来嘛,大家合作,风险共担,于我也安全些。”
王胖子闻言大喜,激动得脸上肥肉直颤,“乔娘子所言极是,我王胖子必然鼎力支持!只是——这具体章程如何?”
乔亦雪摇头微笑,“这且不急。冯掌柜,你铺子里的铁器虽然平常,可在辽东之地却是珍贵之物,你能做出多少铁器,我就能帮你卖出多少!”
冯掌柜本还有些沉静,听她这么一说,也是神情振奋,“真若如此,我手中的几个铁匠铺可以全力开工,做出数倍的器具!只是,要运到北地……”
乔亦雪笑道:“莫非你们不知道?我年前买了只小小船队。目前虽然只有三十三艘海船,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随时可以扩大船队规模。”
丘夫子闻言脸色微变,“乔娘子,我听说朝廷禁海令未解,何况海盗极多……”
乔亦雪摆摆手,“千户所实际是为筹备江陵水师而建,咱们商船所行路线,正好也是水师拉练的路线。有他们护卫自不怕个把海盗。”
“至于朝廷禁海嘛,诸位也不是普通百姓,自然明白那禁的只是普通人。满朝文武谁家背后没些商船出海?没有直接的,也有间接的。”
田庄主眼睛大亮,却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