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怪乔亦雪,赵氏平日太过良善,甚至有些软弱。
乔家人能有什么好事来找,想必不是恳求个营生,就是谁又生病了。总之,都是围着银子打主意的事。
赵氏要是在场,说不定又会心软。她虽然影响不了乔亦雪的决定,但毕竟是当娘的,也不好太过拂了她的脸面。
赵氏也知道自己的毛病,顺着乔亦雪的意思就躲后院去了。
来到外书房,乔亦雪才刚露面,蒋氏竟然拉着她的衣袖跪倒,“雪妹妹,家里闹出人命了,你可得救一救啊!呜呜!”
蒋氏边哭边将小铜也一把扯得坐在地上,跟着一起哭。
乔亦雪看得直皱眉,“有话起来说。若是继续这么哭闹,我可就走了。”
蒋氏闻言赶紧抹掉眼泪收了声,小铜才开哭哪里就忍得住,被她一把捂住嘴。这才把他吓得不敢哭了,只小声的抽泣。
蒋氏见乔亦雪在主位坐下,这才松了口气,“雪妹妹,是这么回事。今儿早上杨家上门来闹,说是那杨健被你打断了腿,让乔家赔银子。”
乔亦雪听得更皱眉了,想不到这事还真跟自己有关系,怪不得蒋氏来找,“然后呢?”
蒋氏脸上有些愤然的继续道:“他们让赔八百两银子,家里哪里会有,因此争执不下就打了起来。”
乔亦雪打断她,“乔家不是已经与三房断亲了吗?拿契书给他们看看,要找也是找我,哪里需要跟他们闹?”
蒋氏有些尴尬,“已经拿给杨家看了。但是杨家的姑娘说这事是在断亲前发生的,还是得找乔家赔。还说当初冲喜的聘银,也要还回去。”
乔亦雪被这说法也是惊到了,不过倒也是好事,反正是没找她,“你说的闹出人命是怎么回事?”
蒋氏这才脸现惊恐,“是那杨健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当时院里人多,打得也混乱,谁也没瞧见谁打得他。还有——还有……”
乔亦雪听说杨健死了,心里倒是有些滋味复杂。
论理,这就是个贱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先是他病得要死,将自己买过去冲喜。结果这货还真就好了,然后又嫌弃自己出身低,闹着要和离。
这也就罢了,到底是个秀才,确实不是乔家攀得起的。好死不死又赶上被京中族人牵累得流放。
流放途中,杨健暴露了本性,竟然逼着妻子去陪差人!
他有娘,有妹妹,还不知从哪骗来个小妾,竟然只逼迫乔亦雪寻了短见。不管原主也好,前世也罢,总之杨健是欠了条人命。
自己穿越而来,也不想和杨家人多啰嗦,后来签了和离书,又自赎其身,只想离他们远点。
但是,这杨健出来后,仍然要算计她,甚至让她第一次尝到了坐大狱的滋味。
乔亦雪自己活得也不容易,便想到此为止。
然而,宁明旭却看不下去,打断了杨健一手一脚以示警告。
回了江陵之后,乔亦雪以为两家再无交集。想没到在江陵城的茶铺子偶遇,这杨健又借刀杀人,想仗着孙安息的势为难自己。
结果很不巧,张府的少爷、小姐也在场,反倒是把孙家给坑惨了。孙家敢在江陵只手遮天,那张家在整个朝廷都是说一不二!
杨健本人再次被打断了腿。乔亦雪当时看在眼里,没想到他竟然残废了。林秀儿下的黑手,一直也没告诉乔亦雪,她哪里能想得到。
乔亦雪没下手,那是因为她觉得杨健给孙家惹那么大麻烦,哪里还用她动手。孙家就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已经快将这个人忘掉了,不曾想再听到他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讯。
死就死吧,跟自己也没关系。呃,好像也有点关系,毕竟是死在乔家大院了。
乔亦雪动念间想了想也就放下了,同时看看蒋氏,见她欲言又止,“还有什么,你痛快些说完成不成?”
蒋氏有些为难的说:“那杨月来时抱着一、两岁的孩子,也不知怎么的就掉菜园子的水井里,淹——淹死了。”
小铜听她说到这个,脸上微喜,张嘴就想说话。哪知蒋氏眼疾手快,一巴掌就扇在他嘴上,“都怪你这个小子,给我闭嘴!”
乔亦雪看得诧异,“你说话就说话,打他做什么?他这脸上还有指痕,也是你打的?”
蒋氏脸上赔笑,“那菜园子的门,本是栓着,是小铜打开的。那杨家的孩子才爬了进去掉井里,这事多少都有他的错处,我这才打了他。”
乔亦雪看看小铜,再看看蒋氏,心中有些了然,“原来出了两条人命。那找里正报官处置就是,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管生死簿的。”
蒋氏知道乔亦雪对她们这些所谓的娘家人,关系有些淡漠,她也不敢多兜圈子,“全家都知道雪妹妹最有本事,又识得官面上的人,能否帮忙找找人说情?”
乔亦雪听得直摇头,“人命关天,找谁也不好使。何况我只识得千户所的人,他们和县衙文武不同途,根本说不上话。”
蒋氏闻言黯然不语,乔如雾听了这半天再也忍不住,“雪丫头,我知道你不喜欢阿爷阿奶,更不待见我们大房二房。不管从前谁对谁错,我们都是姓乔的!”
乔亦雪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乔如雾一甩袖子,不理会想要阻止她的蒋氏,“是,阿爷是写了断亲书,从此之后各过各的。但你身上可流的是乔家的血,你眼看着阿爷那么大年纪被砍头?”
“还有我爹,二叔,我们全家被砍头你就高兴了吗?再说这事本来也是因为你才引起的,你要怎么才肯帮忙,要我给你跪下?”
乔亦雪被她的话气得都笑了,“因我而起?因为把我卖了八两银子,你们享受银子,我流放北地吃苦?你们打死人,关我屁事?”
蒋氏见她不想帮忙,也有点上头,“雪妹妹,你也别说得那么绝情,这事三叔三婶知道了,定然会管。”
乔亦雪脸色阴沉盯着她,“他们管?管小铜将两岁孩子扔井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