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殇呼吸一紧,将人打横抱上床榻。
沐浴中的萧斗雪只觉一阵狂风袭过,再定神时他已穿戴完毕被拽至床前。
“瑶瑶晕过去了,赶紧看看。”魏无殇锁着眉头,促声催道。
萧斗雪抖着手掀开她的眼睑,瞳孔呈放大状,黯淡无光,这是将死之兆!
当下大骇!
迅速扣上她的皓腕,脉象不浮不成,不快不慢,柔和有力。
奇怪,这是平脉。
萧斗雪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手背上的青筋渐渐凸起,手心里头攥着的全是汗。
“沈初堂呢?他对娘子做了什么?把人吓得丢了魂!”
魏无殇一怔,一个闪身出了屋子,二十息后将人带了过来。
“沈初堂,你就是这么照顾瑶瑶的?”魏无殇红着眼质问道。
此时沐瑶脸色苍白,阖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却散发着一股罕见的死气。
沈初堂望着她,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心尖宛若被锥刺猛扎,窒息泣血。
“能救吗?”他颤着唇看向萧斗雪,唇色尽褪,宛如一张白纸。
魏无殇亦紧张地看向萧斗雪,生怕他说一个“不”字。
萧斗雪哆嗦着唇不敢说,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清泪落下。
这是失魂之兆,无药可救,若是那抹幽魂招不回来,俨然就成了一具“活死人”。他不通晓招魂之术,这种玄术只存在于奇志怪谈中。
萧斗雪的反应令魏无殇濒临绝望,他一把提溜起沈初堂的衣襟,将他拽到脸前狠戾道:“瑶瑶一直和你在一起,怎么会被吓到?你给我说清楚!”
沈初堂细细回忆着,只有他去叫膳的这段时间内沐瑶独自留在房里。
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一股强烈的躁意和浓浓的愧疚涌上心头,他甩开魏无殇,抓上沐瑶的小手抵上额头,将赤红的双目埋于她的掌下。
“去请时少主和公孙前辈来。”他浑身无力地说道,好似一叶浮萍,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上随波逐流。
几息之间,所有的人全到齐了。
时镜禅再也端不住面色,紧紧抿着双唇。他反复为沐瑶切脉三次,心绪愈来愈乱。昨日还好端端的,怎么会。。。
“师叔祖,劳烦您给瑶瑶看看。”
时镜禅起身,守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黎晏见少主束手无策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公孙离摸了摸他的小啾啾:“阿黎,你这么哭,我怎么给沐姑娘断诊呢?”
“师祖,您可一定要将沐姐姐救回来!”黎晏抽抽嗒嗒地低泣道。
师祖的医毒冠绝无双,如果连师祖都束手无策,他不敢再想下去。
半盏茶后,公孙离起身踱了几步,转身看向沈初堂三人道:“这两日你们妻主的举止可有异常?”
萧斗雪当即开口:“有,瑶瑶说昨日她看见行止客栈的楼上有鬼火。还让我瞧来着,但是我什么都没看见。”
沈初堂和魏无殇拧着眉头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鬼火?”
公孙离低喃了几声。
“沐姑娘是中了摄魂之术。我们得回一次那家客栈。”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时镜禅,其余等人皆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着公孙离。
摄魂之术已经失传上千年了,早已成为一种传说。
“前辈,我们怎么做才能救回妻主?”魏无殇恭恭敬敬地拱手问道。
公孙离捋了捋胸前的垂发,心思流转。
“得找到那个摄魂之人,让他解了禁制。”
“那人是如何下的摄魂术?”沈初堂道出了疑问。
时镜禅起身走至他跟前解释道:“或许就在她回望行止的那一瞬间,又或许更早。摄魂只在一瞬间,无需近身亦可做到。”
“为什么只有瑶瑶?”萧斗雪不解道。他想起了沐瑶所说的那道鬼火。为何他就看不见?
“也许一开始那人的目标就是她。”魏无殇暗哑着嗓子低吟,眼中溢满了痛楚。是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我和公孙前辈一同去行止客栈,其余人留下守着瑶瑶吧。”沈初堂说道。
魏无殇点了点头,坐回了床沿。萧斗雪也同意沈初堂的提议。眼下他使不上力,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能救娘子。
时镜禅凝视着沐瑶毫无血色的脸庞,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公孙离微微颔首。摄魂之术往往通过某种精神力量来操控人的心神。想要破解此术不受其影响,必须是心境相当沉稳之人。
时镜禅打小性子淡漠,冷如霜雪,又常年潜心礼佛,宁谧无瑕。最重要的是他的一双素手从未沾染因果,可以说是他们几人中最不易为此邪术所控之人。
天空砸下数道惊雷,乌云翻滚,顽劣地绞在一起,无法拨开。
正值白昼,却比三更夜色更为浓稠。
空气中腾起浓浓的烟雾,不远处的“萧阳湖”水势高涨,浩瀚连天。遥遥望去,让人辨不清楚到底是湖水还是天穹压落大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行止客栈”依旧孤寂地坐落在那一排老槐树旁,只是比昨日来时多了几盏烛火。
公孙离,沈初堂和时镜禅并肩迈入,里面空无一人。
细细聆听,二楼远远传来喝酒划拳之声。
几人循声登楼,喧哗声倏地戛然而止,刹那间变得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放眼望去,破旧不堪的棺椁摆满了整层楼面。
天际之上,一道虹光闪过。
雷雨砸到窗轩之上,溅落棺顶,耳中灌入的呼啸风声更为肆虐。
“看来这家客栈不是用来招待活人的。”公孙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模糊的片段,试图将他们拼凑完整。
很久很久以前,他跟随师父第一次云游之时,好像在哪里也路经这么一座客栈。到底是在哪儿呢?
蓦的,剑光颤鸣,龙吟出鞘。
沈初堂挥剑而起,将眼前的棺椁齐齐轰向灰墙。
无数的崩裂声此起彼伏,碎木翻飞。
棺中空无一人,连一块白骨都没有。
三人目光幽幽地盯着满地的狼藉,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为什么他要在此处摆满空棺?”时镜禅道出了疑问。他走上前去,立于废墟之上试图追踪到那人的蛛丝马迹。
手中的玉珠缓缓滑过他的指尖,目光落在了东墙的一串铃铛之上。
铃铛被牢牢嵌入灰墙,裂缝处淡淡的血迹似乎还未干透。
沈初堂循着时镜禅的目光望去,神情陡然一肃。
他记得那日剿杀鬼谷神煞之际,他的腰间也悬着一串类似的银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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