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放平身子,往后躺了躺,笑道,”果不其然。”
明月姑姑听了子衿的话,有些不悦,没想到周才人明面上来投诚,给自家主子送礼,居然送的是避孕的香囊,“难道那位周才人,是假意来与昭仪投好的?”
秦柳瑟侧了侧身子,半边身子朝外,好看见自己的侍女,与他们交流。
她摇头道,“倒不是如此。这些东西难得,她只懂闻香气,手应当也伸不了那么长。”
最主要的是,秦柳瑟每日与李贤妃办事,多少知道些毓秀宫里的事情。
这些药材,是李贤妃置办的。
而那毓秀宫的斗香香囊,也是她经手办理的。
她是毓秀宫的头儿,那些人要做香囊斗香,自然得她点头。
要从外头买东西,也得经过她。
这话听得明月姑姑有些心寒,“昭仪的意思是,这些药,是贤妃娘娘给她们弄来避子的?”
秦柳瑟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一笑,却也默认了明月的疑问。
这也是秦柳瑟为何要忽然夸赞周才人的香囊的缘故。
方才她便一直闻到那香气,确实别致,叫她想起毓秀宫做香囊的事情。
又因为今日周才人的到来,叫她心中对李贤妃提起几分疑心,按着李贤妃那个小心眼的性子,在香囊上做手脚,给下面的人下套倒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才临时起意,看中这个香囊。
说不得周才人投诚心切,确实也对她够热诚,她不过一提,周才人便双手奉上了。
秦柳瑟指了指桌子上的漆盘,吩咐子衿,“你将香草重新装起来,别叫人看出端倪,这件事情,就暂时装作不知情。”
明月姑姑提醒道,“昭仪不把那些避子的香草挑出来吗?”
秦柳瑟摇摇头,不甚在意,“平日里我也偷偷避子,这香草于周才人是弊,到了我这,便是利了。”
明月姑姑想起平日自家主子侍寝后回舒月轩,偷偷服用的避子丸的事情,知道秦柳瑟还不想这么快怀身孕,便没有多说什么。
子衿自去了桌子边,又将那香囊装好。
明月姑姑若有所思地问,“按着那周才人的意思,心思也明显了,昭仪可要真将她收为己用?”
秦柳瑟摸着脑门道,“瞧着是投诚,其实不过是为自己谋出路。”
不过秦柳瑟倒是不在意这些,总归就是利益叫她们走到一起。
虽然方才她没有明示接受周才人的投诚,但心里的主意已经拿定得差不多了。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给她提了个醒,防不胜防,且越往上走,单凭她自己是不行的。
独木难支。
她得在后宫有自己的势力。
如此笼络人心,并非拉帮结派,而是为了自保。
不然哪天被人陷害栽跟斗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而昨日兰才人帮她,未尝也不是一种投诚,这宫里的人害人总无预警,有点成算的,都在找山头。
她那样帮了青青一把,这个恩情,秦柳瑟是记着的。
至于这位周才人,还得找个机会,再同她说一说。
“这周才人并不算受宠,许久才侍寝一回,就这般,贤妃娘娘都如此防着她。”子衿拿着装好的香囊回来,递给秦柳瑟。
想起近日的种种,子衿看向秦柳瑟的眼神,有些心疼和不忍。
她的意思是,不受宠的都被这样防着,那秦柳瑟这样如日中天的宠爱的,不知那些人,有多想处置而后快的呢。只不过明面上,个个都喊着“姐姐妹妹”,亲热得紧。
这后宫的姐妹情,真是假的很。
今日得知李贤妃如此,秦柳瑟其实心里也有些发凉。
本来以为她是小心眼,小事计较,大事难出头。
没想到,竟然是连自己女儿都利用的毒妇。
到底还是自己不够毒辣了,若要让秦柳瑟如此陷害自己的孩儿,她是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发热可是大事,一不小心,命就没了,一时间,秦柳瑟也有些心疼安乐公主,碰上这样的娘亲。
子衿见秦柳瑟摸着脑门,知道她烦得头疼,便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替她按起穴位来。
秦柳瑟由着她给自己按摩了片刻,但脑子还是停不下来,一直转动着。
想起今日青竹送来的那些东西,抬眼吩咐子衿道,“等会儿将早上炖着的梨汤,给皇上送些过去,子衿去送吧。”
所谓礼尚往来,永嘉帝给了她那么些东西聊表宽慰,她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明月姑姑在后宫识得的人多,所以秦柳瑟没让她去送,她留在舒月轩,有人来,也好替她妥帖招待。
子衿笑着应了声“好”。
——
子衿提着食盒,去的是御书房。
朱万喜见着秦柳瑟的人来了,笑脸相迎,与子衿说了几句话,接过食盒自己送了进去。
子衿是侍女,不比秦柳瑟。
秦昭仪来了自然送进去,侍女来了,便是让朱万喜代劳便可。
到了晚上,外头传来消息,今晚永嘉帝翻的是柳依依的牌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位柳宝林?”子衿一边替秦柳瑟擦拭身子,一边撅着嘴道,“我今日听朱公公说了,柳宝林也去送甜点了,这就叫皇上记起她来了。”
秦柳瑟笑道,“翻她就翻她呗,你倒是比我着急多了。”
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青青替秦柳瑟抹着左边那只没有受伤的脚,泡完脚,要替她擦香膏,“虽说咱们见得也多了,可我瞧见那位柳宝林的样子,就觉得她会在皇上面前装模作样。”
秦柳瑟想起柳依依那模样,也不知该说什么,总归姹紫嫣红,什么样的花儿,都被永嘉帝消受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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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子衿依旧去给永嘉帝送了甜汤,不过这回去的早,刚吃了午膳,去的是永嘉帝的承乾宫。
甜汤自然是青竹替永嘉帝收了的,等着永嘉帝沐浴后,再一道带去前头御书房。
送走永嘉帝,青竹和青草回了厢房,青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水喝,“咱们皇上又不是饭桶,怎的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一整天的,都有人来送吃食。
青竹每日看那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都看累了。
“昨晚才侍寝,今天就来献殷勤,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受得住。”青竹说的是那位柳依依,昨夜里才侍寝呢,今天又来送甜点。
“是觉得昨日送了皇上想起她,今日才又来了吧。”
想起昨晚的事情,青竹又道。
“从来没见过这样侍寝的,一半的时间,都在流泪,不知道还以为皇上怎么她了呢。”青竹想起昨夜在外头听见的声响,愤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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