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背着只小背篓,秦珍一路添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穿的,但凡她能想到的,皆备了些。
连药铺也被她搜刮了一番。
许是入山之期到了,药铺的伤药十分走俏,价格也昂贵,秦珍忍着肉痛买了七八种伤药。
像她这般添置入山物品的人不在少数,镇上的店铺,留下来的商家们,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尤其街边买烧饼干粮的店家前,排了老长的队伍。
秦珍出来时,余光突然瞥到一抹华丽的玄色身影,她第一反应就是躲,昨晚才偷袭南昭圣女,心里多少有点心虚。
“秦姑娘”
想逃离的秦珍身形一僵,耷下眉头,暗道眼忒尖了,这街上到处是拥挤的人,竟还能一眼瞅见她。
她哪知道,南辰其实是特意来街上堵她的,自她出现在街上,南辰的侍卫就将她的行踪告知了自家主子。
“秦姑娘,好巧。”
不巧,一点也不巧,秦珍腹诽不已,换了笑脸转头,故作惊喜的打起招呼,“殿下,您也出来逛街啊,是来采买东西的?”
“是啊,秦姑娘……”
“殿下叫我秦珍吧,”秦珍打断他,每次听到南辰唤她姑娘时,都莫名的感到不适应,姑娘姑娘的把她叫老了。
南辰笑了下,也不觉得失礼,唤名字反而会显得亲切些,他自动省去姓氏,“珍珍。”
“……”太亲切了叭,他们好像没那么熟。
南辰一声亲昵的珍珍,唤得秦珍一时怔住,就连他身边随行的一位白衣女子也错愕不已,眼睛在太子和秦珍之间来回打量。
以她对太子殿下性情的了解,对方似乎不是这么亲和的人,还是说,这个小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令殿下青眼相加。
她不由得好奇的问出声,“殿下,这位小妹妹是?”
“一个朋友。”南辰说,他不欲与女子多说,顺口打发她,“安宜,你且先回去,圣女那边还须加强戒备,昨夜之事不可再发生。”
“安宜遵命,殿下,安宜告辞了。”口称安宜的女子朝南辰鞠身行礼离开,转身前特意瞥了眼秦珍。
秦珍却在一旁支着耳朵听,心里活动开,叫安宜的女子一身白衣,手似乎受了伤,腕上抱着白布。
白衣,受伤,莫非她是南昭圣女身边的四位侍女之一,长得怪好看的。
那南昭圣女昨晚到底中招没有,她实在好奇,又不好直接问。
南辰见安宜离开,朝秦珍近前几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这两日镇上不太平,珍珍可要小心,晚上不要出门。”
秦珍心里一凛,心想这话什么意思,暗示她么,许是了亏心事,看什么听什么都觉得有鬼。
她面上不动声色,玩笑一般的说,“我哪敢,柳林镇从一个月前就不太平了,我怕黑,可不敢走夜路。”
南辰瞥了身边的小丫头一眼,笑得意味不明,“是吗,我瞧你胆子可大得很。”
独闯血妖地宫,又把他从地宫里救出来,若换成寻常小孩子,早就吓懵了,秦珍却镇定如初,有勇有谋。
“珍珍,南昭圣女……”他本想说,圣女的侍女伤她一事,他有法子帮她讨回来。
小丫头将他从绝望的深渊拉回来,恩情大过天,这辈子,他会护着她,不容她受一点委屈。
谁知,“不是我做的。”秦珍突然说。
南辰,“……”
不懂小丫头为何突然一脸心虚加紧张。
“什么不是你做的?”
秦珍一把捂住嘴,懊恼地直想咬掉自已的舌头,遂死命的摇头,她刚刚以为南辰要质问她南昭圣女昨儿夜里遭遇袭击的事。
显然是自已反应过度。
否认这么快,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但愿南辰太子不要想到那上面去。
“没什么没什么,我昨天一宿没睡,发梦呢。”
她打了个哈欠,不用装也是一脸没睡好的困意。
“殿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谁叫我位卑人轻,又实力不济,总有一天,我会为自已一雪前聇,让天下人都不敢惹我。”
终归是她身份低微,年纪又小,若换成南辰或是凤阳等人,那侍女还敢随意拿蛊虫咬人么。
这辈子,她或许不能像兄长们通过科考来改变命运,但她可以提升武力值,让自已无敌。
秦珍朝南辰弯身行礼,“殿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南辰望着她离开,笑意惭惭收起,蓝袍侍卫上前,站在自家主子身后,方才秦珍的反应瞧在他眼里,就更确定了一件事。
“殿下,看来昨夜是秦姑娘动的手。”
太子殿下特意叫他放出消息,侍卫没想到,引出来的竟是这条小虾米。
南辰淡淡嗯了声,施施然地前行,标志性的面具,一身绣暗纹的云锦玄衣。
消息灵通的人,大都知晓他的身份。
如今柳林镇上的权贵传奇隐世不出的大人物多了,一国太子也不稀奇,倒是无人围观,只除了暗处盯梢的人。
蓝袍侍卫小心地跟在身后,小声汇报着刚打探来的消息,他说得含糊,语句也简略,外人即使听到也不知是啥意思。
“殿下,那边…出了点小篓子…被咬了一口。”
南辰身形略顿,眉头微挑,眼里流露出一丝兴味,他还是低估了小丫头的能耐。
安宜只说小王庄昨夜闯进了外人,被扰了清静,并不曾提到圣女被什么咬的事。
秦珍一向与凤阳世子等人走得近,这其中也许有他们的手笔,但小恩人能一出心中的恶气,也不枉他透露圣女的消息。
另一方面,圣女宫的势力在南昭日益扩大,在民间的呼声也高,隐有与皇室分庭抗礼之势。
他早就想动他们一动。
日前父皇来信,帝诏一事,朝庭并未邀请圣女出山,是圣女宫主动提出要来。
连帝诏都掺一脚,圣女宫意欲何为。
圣女对朝庭而言,同样是位棘手的人物,她就像颗刺球,捧着扎手,又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