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玙转头看向璇宁。
璇宁对着承玙浅笑道:“载瑾,这些年来你对沐氏是何态度,他们心里必然是明白,对他们又是何手段,他们眼里也是看得清楚。可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收敛,相反,沐丞相一旦抓住机会便会采用更激进的手段对付你,而他你饶了邓大人一命,那些人也一定清楚你对此事的态度,如此那些为了保全自己性命的人,便也不会再随沐丞相作威作福了,说不定他们还会与沐氏一刀切断。”
“对,正是这个理。”陆棠道。
承玙听了想了想:“小宁儿,你说得对,与其让夕朗费时费力一个个去查,不如让他们安生些,最好让他们与沐家再无任何关系,这样,沐家也就孤掌难鸣了。”
“正是,所以此事的关键还是在邓大人身上,邓大人如何做,便会影响到那些人,首先一点,便是要让邓大人心甘情愿将他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财都吐出来,第二,邓大人犯了如此大罪,这罚是一定要有的,至于这如何罚,就看你的意思了。”璇宁看着承玙道。
“罚自是要罚,不能轻,也不能重,轻了,他不会放在心上,等孤一走,便要开始胡作非为,重了,便又违背了方才的意思。”承玙沉吟:“不若,就罚他五年俸禄,官与民同乐,另与乡民一起劳作三年。至于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地吐百姓们的民财……”
承玙问向陆棠:“这些年,邓杭一共贪了百姓们多少银两?”
“回太子殿下,臣不知,不过据臣这几日于太守府休息来看,邓大人少说也贪了百万两银子。”
“百万两!”承玙冷笑:“陆棠,明日,你便起程回京城吧。”
陆棠一愣,不解问道:“太子殿下?”
“你来平遂郡赈济灾粮也有些日子了,之后的事,便让邓大人一人去做吧。”
听完这话,陆棠明白了,太子是想让邓大人自掏银两为平遂郡的百姓救灾:“是!”
“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承玙道。
潭雪推开屋门,端着漆案踏进来:“主子、公主,用膳了。”
邓杭被戚骐缨拦在屋外,道:“二位殿下,臣这府上粗茶淡饭,还请二位殿下将就一下。”
承玙瞟了一眼漆案里的佳肴:“邓大人有心了。陆棠,你也退下吧。”
“是,臣告退!”
陆棠退出屋子后,便被邓杭拉去了一旁:“陆大人,太子殿下找你可有说些什么啊?”
陆棠笑笑:“邓大人想让太子殿下说什么?”
邓杭讪讪:“陆大人,方才你在太子面前为下官求情,下官实是感激不尽呐!”
“邓大人客气,本官也只是见着邓大人这几日为赈灾一事而倍感辛劳,随口向太子殿下求情罢了,邓大人无需放在心上。”
“是是,今后若陆大人遇有难事,下官也一定相帮陆大人。”邓杭感激道。
“只是,邓大人啊……”陆棠停下了脚步。
邓杭也停下来看向陆棠,心中却是在打鼓:“啊?”
“邓大人,这本官刚刚为了你去向太子殿下求情,可没少被太子殿下怪罪。”
邓杭连忙道:“是,陆大人的大恩大德下官是铭记在心了!”
陆棠低头一笑:“邓大人只怕是有所不知,方才太子殿下已经让臣明日起程回京了。”
“什么?”邓杭一惊。
陆棠却嘱咐道:“邓大人,这本官走后,平遂郡你便尽心管理,若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呈报给太子殿下,莫要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否则,任何人都保不了你!”
“陆大人……”邓杭此时一脸愁容:“这你要走了,下官如何办呀?太子殿下他……唉……下官我心里怕呀……”
陆棠却不信道:“邓大人也会怕?本官还以为邓大人天不怕地不怕呢,不然,又怎么会贪这么多银两?”
这话让邓杭浑身不自在:“陆大人,下官只是一时糊涂,犯了这大罪……”
陆棠了然点头:“本官明白,邓大人也是无心铸成大错,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邓大人知道悔过,并且能弥补因此次过错而对百姓造成的伤害,想必如此,太子殿下也不会追究邓大人了。”
邓杭想了想,问道:“陆大人说的可都是真的?”
“本官还能骗邓大人不成?放心,只要邓大人你真的改过,下官保证邓大人安然无事!”
邓杭又堆起一脸笑:“陆大人,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陆棠有礼道:“邓大人客气,本官在邓大人面前到底也是晚生,担不起这一声谢。”
“陆大人谦虚了,陆大人年纪轻轻就中了榜眼,得太子殿下器重担任载师一职,后生可畏啊!”
“邓大人谬赞了。本官还有事情,也就不打扰邓大人了。”说完,陆棠便也回自己房间了。
第二日,陆棠便已准备起程回京,承玙也不打算在此多耽搁,准备起程去往邛州。
前院里,太守府的下人将十几个大箱子抬了出来,邓杭跪在承玙的面前请罪:“太子殿下,这些都是罪臣这几年来所从平遂郡百姓那搜来民财,臣自知死罪,罪该万死!”
承玙冷哼:“你的确该死。”
邓杭又俯身磕头谢罪。
“不过,看在陆卿为你求情份上,也念及你这些日为灾民所做的,孤暂且留你一命。”
“谢太子殿下,谢太子殿下……”
“先别急着谢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就犯了重罪,孤自是要重罚于你。”承玙冷冷看着跪在地的人:“放心,孤不会摘了你的乌纱帽,既然你贪了这么多,那孤便罚你五年俸禄,另外,和乡民一起劳作三年,好好体会平民百姓的日子。”
“是是……”邓杭连忙谢恩:“太子殿下,臣一定与乡民们一起劳作,不再辜负太子殿下对臣的信任。”
承玙深深地看着邓杭:“但愿你不会让孤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