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愣住了,然后又想起老太太也在这间医院的事,可是他们要去见老太太也应该去楼上,怎么会来外科门诊这边?
正想着,张池已经小跑着走了过来,微喘着气说,“太太,薄总,让你过去。”
沈微澜皱了下眉,刚想起身,就被梁陌抓住了手臂。
只这一个动作,已经引起了薄司寒强烈的不适感,他几乎没办法站在原地等她,抛下那些董事走了过来。
他目光冷厉的看着梁陌,“是不是可以请你放开我太太的手?”
梁陌跟他对视着,手里的力道并没有丝毫松懈,“薄总,这件事跟沈总无关,你有什么火就冲我发。”
“冲你?”薄司寒冷笑一声,“我当然会冲你,绑架勒索,我的律师会替我好好研究,应该让你进去待几年比较合适。”
沈微澜的心咯噔一声,一点点沉入了谷底,她震惊的看着薄司寒,他……已经知道了?
她连呼吸都乱了。
现在苏宛不在她手里,她几乎一张底牌都没有。
沈微澜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瞧着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
薄司寒将视线看向她,声音像是淬了冰,“太太,过来。”
沈微澜下意识的推开了梁陌的手,慢慢走到了他面前,“我……这件事我可以说清楚,薄总,能不能给我三分钟时间?”
薄司寒表情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薄总没有三分钟给一个正在放假的员工。”
“薄司寒,那我以薄太太的身份要求你给我三分钟时间呢?”
“薄太太?”他轻嗤一声,“你不是最不屑这个身份,现在居然拿这个求我?”
“再不想要,我们也还没有离婚,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
薄司寒冲张池摆手。
张池立即会过意,跑过去跟董事会的人说了什么,那些人立即朝电梯走了。
薄司寒在长椅坐下,眉目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太太,还有什么话想说?”
沈微澜深吸口气,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忐忑的开口,“我……我承认绑架苏宛的事,我有份参与,苏宛跟我说,她可以配合我,假装被绑架,然后当人质威胁你跟我离婚。”
沈微澜觉得喉咙发紧,缓了几秒,才继续说,“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但,是我跟苏宛两个人一起计划的,整件事和梁陌无关,他只不过是帮我,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薄司寒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手指顺势捏住,目光森冷的看着她,“设局骗我,一句抱歉的话都没有,跟我要这三分钟,只是为了替别的男人求情?沈微澜,你真是让人倒尽胃口。”
沈微澜,“……”
她的心脏倏地被刺了一下,这样言辞狠厉的指责,让她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她急忙道,“薄司寒,苏宛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老太太把她送去了国外,我们的计划失败了,你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威胁,更加没有因此失去什么!你生气我理解,我可以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最讨厌别人跟我道歉,尤其是你道歉的目的是为了别的男人。”薄司寒眼底浮起浓稠的厌恶,松开手指,没什么表情的站了起来,“我已经报警处理,所有的事,都会交给警方,你有什么话就去警察局说,我很忙,没工夫听你为别的男人求情。”
“薄司寒!”她抓住他的手臂,表情急切,“你别这样……”
男人冷酷的推开她的手,“沈总,你的假期取消了,有工作上的事,可以去公司谈。”
说完他就抬腿朝电梯走去。
沈微澜再想追上去,张池拦住了她,“太太,薄总还在气头上,这种时候你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
沈微澜,“……”
她颓然的垂下肩膀,看着他越走越远,心脏像是破了个洞,往里呜呜的灌着冷风,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片混乱。
早上还温情脉脉的男人,此刻却冷漠到让她不认识了……
这样的薄司寒,让她想到了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被他的温和蛊惑了太久,久到她已经快要想不起他们最初的关系。
沈微澜有种预感,或许……她以后再也看不到他温和又充满人性的一面了。
……
薄老太太到底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天,在她再一次休克送进急救室内后,没能抢救过来,就这样为她不平凡的一生划上了句号。
医生冷静宣布死亡时间时,所有人都很冷静。
只有沈微澜腿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老太太就这么走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去见最后一面,眼泪无声的落下。
这世上待她好的人又走了一个。
沈微澜伤心极了,回想起老太太一路的扶持跟爱护,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妈跟她一样伤心,可到底是见惯了生死,还能抽出精力来安慰她。
老太太一走,因为苏宛引起的混乱也戛然而止了。
所有人都变得忙碌,尤其是薄司寒。
葬礼的事他全权交给了张池在办理,沈微澜守在灵堂里,但是几乎没有见过薄司寒露面。
她知道他在忙董事会的事,还有老太太的遗嘱跟股份,老人家走得突然,股东大会还没来得及召开,公司上下必定要引起一股不小的动荡。
直到老太太出殡这天,薄司寒才一身肃穆的黑出现了,来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沈微澜亦是一身黑,薄司寒捧着骨灰,她站在他身后,陪着他将骨灰送到灵车上。
才几天没见而已,身前的男人却好似清瘦了一大圈,穿着黑色的西装,显得更加清冷矜贵,连背影都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从容和冷峻。
这样的薄司寒,让她有些陌生,但仔细想想,他其实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
是她被他最近半年的温柔多情迷惑了,以为他会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但他从来都不是。
没有了老太太的约束,如今再也没人能管得薄司寒了,这个认知让沈微澜莫名心惊。
将骨灰送到灵车上,沈微澜跟薄司寒上了一辆车。
各自坐在后座上,伴随着乐队演奏的哀乐和惊飞群鸟的空炮声,车队朝墓园缓缓启动了。
沈微澜偏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瞧见他深邃又凉薄的眉眼,以及眼底没有波动的情绪,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就在这时,薄司寒忽然偏头看了过来,语气淡漠,“盯着我看什么?”
喜欢离婚后,她到处跟人说他死了到处跟人说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