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阮却摇头笑笑:“枕儿,现在是骑虎难下,纵使我想教,也没法子教你了。”
“枕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消我说,你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
江枕似懂非懂地看着宋清阮,又看了看江老夫人,忽然明白了。
江老夫人曾说过,母亲是在胡教,想耽误了他的前程。
所以,纵使母亲相教,老夫人也不让,是江老夫人害得他要被先生打手板!
现在又是江老夫人逼着他去道歉!
前些日子,江老夫人还逼着他学习,读书,练字!
都是江老夫人的事!
江枕低下头,闷闷不乐:“我就是不道歉!”
江老夫人原本还以为他想通了,现在一听江枕的话,差点没一口气撅过去。
“哎呀!!枕儿啊!你今日怎么如此执拗啊!”
江老夫人作势还要说什么,赵妈妈连忙小声拦住她:
“老夫人,枕哥现在钻了牛角尖,我们怕是烂了三寸舌头也劝不得,不如先叫枕哥回去,叫他娘来劝劝?”
江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道:
“枕儿,你且好好想想,明日,你且容同我说你的主意。”
江枕什么都没说,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想他娘了。
他娘不会这样对他的。
宋清阮见状,也唤了江枕的名,叫他先回去考量考量。
不到傍晚,叶罗懿便被江老夫人身边的人紧急叫了进来。
叶罗懿蒙着脸,从一处小门混进来,饶是低着头,也知道侯府的气派。
正门的威风和门前那两个威严的石狮子,足以说明侯府的气派!
进了正门,穿过一条稍显逊色的路,又从偏门贴着中堂的墙边走,一抬头,就能看见望不到边的院子,院子各处安置着三三两两的男仆。
又偷摸着进了二院,这里虽不比中庭大,但也更为讲究,各处的花草树木池鱼鸟物,各有各的讲究,丫鬟和婆子穿的更是得体,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房太太呢!
再往里走,走了大半日才算进了三院,叶罗懿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江骁每次来都要好半天才能回来了。
光是走就要走这么远!这侯府得有多大!
这么大的家产,都掌握在宋清阮一人手中,真是太便宜她了!
叶罗懿贪婪地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暗下决定,这个侯门主母,一定是她的!
逐渐到了江老夫人的福寿堂,各处的人也多了起来,叶罗懿心中也有些激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江老夫人呢!
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也能瞧瞧,江老夫人长什么样子,这些有钱人家屋里都是什么样子的,江枕又住得怎样!
可她没想到,那小厮带着她转了个弯,将人带去了最不起眼最小的一间耳房。
那里面不说满是灰尘,但东西都是旧的,若不是看在离着江老夫人的福寿堂近,怕是连桌子椅子都没有。
叶罗懿咬着唇:“这是老夫人吩咐的?”
那下人没答话,转身将门闭上,朝着外面挥了挥手,赵妈妈便来了。
徒然被人晾在一边,叶罗懿心中很是不好受,她的待遇,就说明了她在江老夫人心中的地位。
等赵妈妈进来,叶罗懿又问:“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你们都是这样待客的?”
赵妈妈将门闭紧,道:“叶姑娘,这不是什么体面事,哪能搬上台面呢?还是莫要问了。”
叶罗懿心中满是委屈,咬牙咽下,又问:
“枕儿呢?不是叫我来见枕儿?”
赵妈妈严肃道:“枕哥自然回来,只是叶姑娘,莫要说错了话,叫人拿住把柄。”
叶罗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中的委屈瞬间化为火气,指着自己道:
“我才是他的亲娘!”
赵妈妈不可否置地看着她:“那又如何?”
叶罗懿愣是被气笑了,只觉得脑门突突地跳:
“我见我的儿子,还要被你们警告两句是吧?你们疯了吧!”
赵妈妈厌恶地低下头:“老奴先出去了,还望叶姑娘能记住老奴的话。”
说完,不痛不痒地转身离开,这态度,叫叶罗懿觉得像一脚踹在了棉花上一样,简直把她气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真是可笑,你们简直太过分了,脑子有病一样!”
过了好一会,房门才再次打开,江枕往里探头一看,见了他娘的身影,脸上瞬间扬起笑容,一口一个娘地进来,对叶罗懿撒着娇。
叶罗懿也顾不上生那些气,忙抱着他问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江枕原本还在撒娇,叫她这么一说,鼻子当下就酸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叶罗懿心疼坏了,“怎么了,上次来还好好的,这次怎么这么委屈?”
江枕哭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伸手指着福寿堂。
叶罗懿看不懂他的意思,连忙捧着他的脸问:
“是不是她欺负你了?她是不是故意为难你?”
江枕摇头。
“她居然没欺负你?!”
“那……那是谁欺负你了?”
江枕哭着哭着没了音,一个劲地仰着头,不会喘气也不会说话了,真是一口气上不来了,憋得脸都红了。
叶罗懿吓得连忙拍着他的后背:“江枕,江枕,喘气啊!”
江枕的脸自青到紫,终于一口气顺了上来,哇哇地又开始哭,好半天才缓过来:
“老夫人……老夫人冤枉我!”
叶罗懿来之前,多少听了一些事,知道是江枕的错,但她却揉着江枕的脑袋:
“你现在知道了?这世界上,除了你娘,没人能对你好!”
江枕连忙点头,眼中满是赞同:“我知道了!”
叶罗懿眼睛一转,趴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说得江枕心服口服:
“你记住了?”
江枕点点头:“记住了,儿子这就去找老夫人,说要去给孙先生道歉!”
叶罗懿欣慰地笑着:“快去吧!这事要是耽误到明天,就不是那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