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早就等好了,现在一听宋清阮叫她来,连忙往拢香阁赶:
“夫人,您千万不能听老夫人的话,定要等风声过了再回娘家。”
宋清阮略过她的话问道:“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是叶罗懿!”赵妈妈斩钉截铁地说:“奴婢见过她几次,奴婢绝对不会认错的,就是她!”
赵妈妈神色紧张:“奴婢还有一事未同夫人说。”
“那叶罗懿是个妖妇!!她被夹烂的手指完完整整的好了!她是个妖妇!!”
宋清阮猛地挑眉:“好了?!”
饶是宋清阮重生过一次也觉得不可思议,她重生这件事已是亘古奇闻,却也知冷暖,晓饥寒,同常人无疑。
可这叶罗懿为何……
她受刑时也能看出痛不欲生惨叫连连,分明也同寻常人无异。
那她……到底为何能叫已经被铁钉刺穿的手指在不过几日的情形下好了?
上一世她未曾和叶罗懿有过太多接触,左不过临终前见过一面,亦或者听下人云云过,大多都说她是个行径怪异的女子罢了。
并无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你……”宋清阮扶着额,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你当真看清楚了?”
赵妈妈连忙点头:“奴婢也吓了一跳,非但是好了,还……”
“一点伤都没有,同没受伤时一模一样!!”
宋清阮越听越觉得不妙,总算明白这两日她眼皮为何会突突地跳了。
只是叶罗懿若真有这衙役说这等非人的本事,那为何她当日在侯府受刑的时候不死命挣扎反击?反而要受牢狱之苦,叫旁人肆意羞辱呢?
上一世的时候,又为何要等到最后一刻才肯出来杀了她?
若真的同那衙役所说,叶罗懿分明可以直接来杀了她然后一走了之的。
她又为何不来抢侯府呢?
宋清阮越发觉得难猜,凭现在的风头,是叶罗懿来刺杀她是最好的时机。
宋清阮不禁发问,连带着自己的心思也说了出来:
“可知她为何要抢银子?又为何不来抢侯府?”
“侯府的情形她自是摸得着的,抢起来自然比旁的家族还要还摸地形。”
赵妈妈大着胆子猜:“奴婢听闻她抢时专门拿贵重的东西,有金子绝不拿银子,有银子绝不拿铜板,若是实在找不着这些才会去拿一些能当的出去的东西。”
“当的出去的东西?”
宋清阮眼前豁然开明:“她这是要现银啊。”
急着要现银,且胃口如此之大,竟冒着砍头的风险连着抢了十几家,这般性急,怕不是要……
宋清阮毫不犹豫地同赵妈妈道:“你且去回了老夫人,就说我现在就要去回门。”
“诶好,诶?”赵妈妈忙抬头看她:“夫人,那要是叫她盯上您了,岂不有……”
宋清阮道:“无妨,她不敢来找我的,也不敢来找侯府,这对于她来说代价实在太大,也太危险了。”
“你现在就去回老夫人,同老夫人说事情紧急我便不去回她了,宁枝,去备马车,即刻就出发。”
赵妈妈无奈的摇摇头,答应着走了。
宁枝朝外面了看了眼天色:“夫人,现下快黄昏了,赶到宋国公府上怕是要天黑了,不妨明日一早再去?”
宋清阮摇头,现在的情况赶的就是谁的腿脚快,她没说太多,只是同宁枝道:
“不,现下就去,叫了马车来,不要叫太多人跟着。”
她静了静:“再去叫人同庄子上知会一声,待我从娘家走了就立即去庄子上。”
原本应该在半月前就实施的计划因为江老夫人的病已经耽搁许久了,她怕是早就落后旁人好几步远了。
“等从娘家府上再叫几个人跟守着一起去庄子,想来去娘家这段路上自是没什么干系的,你且快些去吧。”
宁枝见她心急得很,生怕耽误了什么事,连忙出去张罗马车。
宁棠则在一旁候着给她换衣裳,又拿了唯一一件深色的藏蓝狐裘穿上:
“夫人,虽说是在夏日,可您向来怕冷,夜里雾又重不说还要走山路,还是得披上狐裘的。”
宋清阮点头将狐裘搭在肩上由着宁棠给她系好,她低头一瞧正是藏蓝色的,只是领子有些枫叶红的样式。
“难为你心细了。”
夜里出行还是不便穿得太显眼的好。
宁棠笑笑:“这些一向都是宁枝张罗的,奴婢不过是在一旁瞧着呢。”
宁棠将她脖间的玉佩藏了进去,又规整了两下狐裘领子,这才抬头看她,见宋清阮一张小脸又是被狐裘张扬蓬松的毛包了起来,依着狐裘大,整个人看上去也比平日里有肉了些。
“走吧。”宋清阮戴上帷帽,低头往外走,连带着这些日子同宋时蔚写的那些书信也带了出去。
临上马车前车夫还问她怎不带两个人出去,说是现在外面闹腾的厉害,宋清阮笑笑说无妨。
车夫脸上还有些发怵,倒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将车脚训得快了些,一路上念叨着平安平安地往宋国公府去。
虽说无妨,但宋清阮还是叫宁枝宁棠一同上了马车,免得多生事端,许是马车赶得急,这一路上倒真平安无事地过来了。
宋国公府的门房没收到她回来的帖子,正打着哈欠走神呢,一睁眼看见宋清阮从马车上下来,吓得两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夫人,您怎突地回来了?”
宋清阮提着裙子往下走:“哥哥呢?”
门房道:“宋尚书自五日前就被调去上京查军饷的事了,想来没个月是回不来了。”
“查军饷的事?”宋清阮闻言抬头:“祖父呢?”
“宋国公倒是在府上,只是正在同男客议事,怕是也得等一会了,不管什么事,夫人先进来吧,这可是咱们自己家呢。”
门房挠着头憨笑:“不过好像这事起初不归宋尚书管,后来不知怎的就调宋尚书去了,给宋尚书气的,走的时候还说什么脱了帽子不干了。”
宋清阮听得摇头,那叶罗懿想要现银,且要的那么急,无非是用来买铺子做生意。
又恰逢那些铺子炒的温热,现在入手正是最好的时机,她倒不是想要拦下来,而是想顺了叶罗懿的心,叫她敞开了手去做。
奈何那些铺子的交接的事都是哥哥做的,她对此一概不知,就是要找人碰头也得找出个头目来才是。
宋清阮只好又问:“哥哥临走前可有说过旁的,有没有给我留什么书信?”
门房又挠头:“这,夫人要不还是进去问问宋国公?依着尚书的性子,怕是不能留着等您来问,应当立即给您送去吧。”
宋清阮叹了口气,同侯府的车夫道:“时候不早了,你且先回侯府,待我过上两日再回去。”
车夫连忙说好,迫不及待地调头就走。
等车夫走远了,宋清阮才同门房道:
“罢了,你且去叫两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小厮来,再去另叫一辆马车来。”
“好嘞。”门房的动作很快,当即叫了最好最敞亮的马车,又叫了几个能打的小厮跟着出来,个个身上都带着佩刀。
“夫人,您这是要上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