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三弟旧事重提,张元霖也不以为意。
就算有也已经被祖父挥霍完了。
元熙一听,还真有。他只是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五岁的时候,祖父讲故事提过一嘴,更多的就没什么印象了。
还真不知道已经被用掉了。
不过没关系,谁说只能有一个藏宝地。
“二哥,你看看这个陶罐。”
桌上这个陶罐,张元霖早就注意到了,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再一联想刚刚三弟所言,不禁感到好笑:“三弟,你不会以为这陶罐也是先祖所埋的宝物吧?”
元熙肯定道:“不是弟弟以为,而是就是。”
“二哥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见元熙这么有把握,张元霖站起身,打开盖子,眼睛一下子睁大,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这,这,这……”
罐子打开,里面金银交织产生的光辉,仿佛照亮了他苍老的脸庞。暗暗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在做梦。
他一下子合上盖子,有点恍惚的坐下,嘴里直念叨着:“不可能啊,怎么会,咱们老张家祖上这么阔吗?”
他粗粗看了一眼,掂量一下罐子的重量,差不多二十斤,起码价值三百两白银,具体就要看里面的金子占多少了。
“三弟啊,这个罐子你在哪里挖的?”
“不是我挖的,是秀秀挖的。”元熙指了指在门口的孙女说道:“我刚刚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墩子上,秀秀在那边挖泥巴玩,那傻孩子说挖到石头挖不动了,还在那哭。我就上手帮了两下,没想到挖出了这个罐子。”
“我一看里面的东西,立马让三儿媳去请你过来,以前祖父没得时候我还小,只是依稀听他老人家提起过祖先在宅子里埋了宝,具体我也不清楚,所以就想问一下二哥。”
张元霖坐不住了,抱着罐子,拉上元熙去桂花树底下看了看,贴着树根斜着挖了一个坑,已经被填了大半,边上还有好些土,显然填土的人走的匆忙,草草了事。
重新回到正屋,他怀抱着陶罐,根本不想放下,比用对亲孙子还和蔼的态度,轻轻的抚摸着陶罐。把陶罐周身的土都蹭干净了。
三儿媳一直在门口守着,也隐隐听到了一些话,又看见二伯和爹去了桂花树下,她难以置信,看着怀里傻乐的闺女。
乖乖,难道真挖到宝了。
娘的乖囡果然是个小福星。
张家祖上阔过,她还是知道的,这住的青砖大瓦房又不是假的,不过她还是好奇,也不知道张家祖先留了什么东西给后代?要是她就留金银最实惠。
元熙看着门口时不时看进来的三儿媳,想着这事到底借了秀秀的手,这个儿媳妇一向聪慧,也不用避着她。
“老三家的,抱着咱家的小福星进来。”
张元霖也反应过来,“对对对,快让我看看咱家的小福星。”
他对着秀秀就是一顿夸,元熙都没眼看,实在是现在孙女还没来得及洗洗,一身埋汰,二哥真就是闭眼夸。
“二哥,行了。老三家的,带孩子下去洗洗,给几个孩子一人煮一个蛋,太瘦了,要好好补补。晚上再炒几个蛋,把腊肉也煮了。”
给孩子加餐她是一万个愿意,可是一下子做这么多,会不会太奢侈了。
三儿媳欲言又止,“爹,那腊肉不是要留着过年吃,现在就做了,过年要怎么办?”
“到时候再买,去吧,跟你两个妯娌说一声晚上整点好的,二哥一家也要过来。”
“欸,好。”
“等等,秀秀娘,你去隔壁跟你二伯娘说杀只鸡,晚上喝鸡汤。”
这下她不敢应了,那可是鸡,这不年不节的,杀鸡,她想都不敢想。
她看着二伯,脸上都是疑惑。
元熙也有点疑惑的转头看二哥,平时精打细算,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怎么突然膨胀了?
隔壁养了四只下蛋的母鸡,一天一个蛋,这可都是宝贝疙瘩,现在突然就失宠了。
“这事我也正要跟你说,昨天族长叫我过去,说了县里很快要派人来收养鸡税,有个衙役跟族长的儿子有交情,提前来张家村通知了族长。”
他一说元熙想起来了,记忆里是有这么回事,那个衙役应该是有几分交情加上族长塞了银子,所以提前来张家村说了一嘴。族长也跟村里人提了,大家伙卖的卖,吃的吃,还有藏到山上去的。
这一下子就坏事了,一个村子没一户人家养鸡,说出去谁信,衙门派下来的衙役在张家村没收到一点钱。再加上十里八乡的沾亲带故,消息扩散出去,收到的钱就更少,一打听罪魁祸首还是张家村。总之,最后张家村就被惦记上了。
十二月份朝廷发傜役,张家村每一户都要出人,还不准用银子顶替。一场傜役死了十来个,回来的人也大都伤了身子骨,病恹恹的。
有些回来了没熬过去,熬过去的也落下病根,要时常请大夫治疗,药不离口。
他们家是抽签决定人选,最后老二张森运气不好抽中了,回来病歪歪的养了半年,一直到逃荒都没有养好,身体弱所以他也是最先死的。
“二哥,这事族长每家每户都通知了?”
“那还没,我是最先知道的,今天下午才要通知其他人。”
“那二哥觉得要是咱们村把鸡都处理了,衙门来的人要是在张家村收不到一个铜板的税钱,真的好吗?”
张元霖气愤不已,“可这不是明摆着,官府是在巧立名目收刮我们的血汗钱。我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过什么养鸡税,还有前阵子田家村闹出来的成亲税,这究竟是官还是匪?”
元熙淡定的说道:“既是官也是匪。二哥还是跟族长好好商量商量吧,就当是花钱买平安,年末还有一次傜役,要是张家村这个时候被惦记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张元霖颓然靠在椅子上,“是啊,还有傜役。”
“秀秀娘,你去隔壁让他们杀只鸡。”
“还杀啊?”
“四只太多了,留两只就行。不能没有,那养多养少咱们总能决定吧,少点还能少交点税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