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是得宠,可她膝下只得四皇子一个独苗。
周淑妃虽同样位尊,可在后宫的地位越不过皇后。
长乐郡主道:“大公主和亲大理国,二公主和亲西凉国,三公主远嫁南方世家,细细算来,大理虽是西南小国,可段氏皇族习的是中原文化,倒比西北小国强了许多。”
相较之下,这三位早年出嫁的公主,个个都还嫁得不错。
二公主虽远嫁西凉,嫁的不是国君、皇子,而是国君的胞弟,西凉国的一位亲王。这位亲王身边只得二公主一个妻妾,夫妻二人感情深笃。
侍剑顿首道:“郡主不觉得奇怪么?皇后娘娘对大公主、四公主甚是骄纵,可到了九公主这里,却自小要求严格,对九公主的一言一行要求颇高。属下曾在宫里听到有老宫人们议论,‘这是照着那位来教养了’。”
“那位是谁?是慈元皇后?”
“慈元皇后温婉高贵,生下大皇子不到三年病逝。属下觉得,老宫人说的‘那位’很有可能是苏绾。十八年前,京城双姝,一个是苏绾,另一个是周淑妃。苏绾因出名的性子和软,心地良善,才情不俗且容貌倾国,爱慕者不计其数,名气比周淑妃更盛。”
长乐郡主道:“京城双姝,两个同样优秀之人,看似好友,未必会真的服气。”
德治帝在苏绾仙逝十年后,还会记得两人的约定,记得她的所托。看来苏绾在他心里的份量不轻,因为挚爱所托,施恩其娘家、女儿。
长乐郡主道:“往后待嘉柔敬重些。”她面露悲怆地道:“九公主看似万千宠爱于一生,可她也是可怜人,活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皇后是拿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若真当自己所出,哪里舍得如此。”
“宫中娘娘哪个没有自己的心思。”侍剑答道。
九公主被皇后培养成另一个人的影子,宫里的老人们知晓,可九公主至今也不知道此事。
长乐郡主歪着脑袋,“回宫之后,替我打听一下京城双姝的事,尤其是苏绾。苏家嫡女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喏——”
*
长乐郡主要在雅贤庄再进行一次贵女才艺考核,过关者可进入京城贵女社,此次过试贵女会入京接受嬷嬷与宫中教习先生的指点学习。
白瑞珠、毛六娘、楚涟漪被长乐郡主抓到雅贤庄当点评先生。甄苏未去,借口最近太累。苏七娘跃跃欲试又将自己会的,认为拿得出手的再考核了一遍。
甄苏正在罗帐里小憩,迷糊之中就听到一阵怪叫声:“姐,姐,哈哈,我得了对子组第一名,我过试了,我过试了,哈哈,爹爹让我背对子,果然有用,明天是绝赛!”
甄苏坐起身,一听是绝赛,还以为苏七娘过试了,原来还有一场,“待你拿到名帖再说。”
“姐,我一定能拿到名帖的,毛家几房的姑娘,连带着毛元娘都参加了,毛元娘的书法、刺绣两项都进入明天的决赛了。”
甄苏倒在榻上,“你就这么想入社?”
“当我想啊!那可是贵女社,是贵女云集的地方。现下宫中贵人重视,派了宫里的教习先生、嬷嬷指点,还有机会入宫学礼仪、赏花。”
甄苏道:“你想嫁给皇子?”
“五皇子挺不错,又痴情又高贵。我听说六、七、八三位皇子与我的年岁差不多呢,他们的嫡妃、侧妃会在贵女社成员里挑。”
“好生志气,嫁官宦子弟、书香公子为嫡妻不好,没的给人当妾。”
“姐,那怎么是妾,那是妻,是正妻、侧妻,是有诰命,入了皇家玉碟有名分、有地位的贵人。”
“共侍一夫,与人为妾,小舅母知道你的想法么?她会同意?”
“待我明儿拿到名帖再说,我现在回去背对子。明天定要夺魁,长乐郡主看湘省贵女踊跃应试,她很高兴,决定明日多放些名额。”
甄苏翻了个身,“我有些头昏,容我再睡会儿,最近累着了。”
苏七娘靠对子过试,她要过了才怪,明日决赛肯定增加难度,她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下午未正时分,长乐郡主一行人方才归来。
周益卿一脸倦容,“湘省贵女可真热情,比上次的人还多,足有三四百个人。分了那么多组,每组都得有人盯,官府还有官员辅助,从雅贤庄租了六处院子,护送贵女来的各家都在外头等消息……”
甄苏道:“不是说取消选秀,怎的来了这么多人?”
“说是取消,却比以往还要严格,人是通过才华选出来。到了京城,还有宫嬷嬷那里一关。优胜者嫁皇族,落选者由娘娘们指婚。一场豪赌,赌的是她们的一生、她们的命运,毛元娘不是订了亲?明年三月的婚期,今儿也来应赛,通过了两项比赛。”
毛家是岳阳府世家,他们到底是不甘心了,既然能嫁更好的,为何要甘于平淡,看来毛家与毛元娘的未婚夫家达成了某种协议,若是毛元娘过试,就去京城读书、学习规矩,若是过不了试,便继续按照约定嫁人。
春月禀道:“郡主,墨公子买了你爱吃的点心,在后花园凉亭等候,请你前往品尝点心。”
周益卿道:“今儿累坏了,我回屋睡一会儿。”
甄苏携上丫头到了后花园。
苏七叔侍立在侧。
苏墨坐在石案前,案上摆了几包点心。
“文姜表妹!”
“墨表哥!”
各自见罢了礼,甄苏落坐,拈了一块点心吃。
苏七叔道:“表妹,贵女社是选才还是选美?”
为皇家男儿选妻妾美人,入选嫁皇家,落选配世家公子。
甄苏还没问过长乐郡主,本能的判断,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事,“苏家有人心动?”
苏墨道:“贵女社可会至江南遴选?”
“我无法回答你。我只在贵女社占了一个名头,贵女社的活动一次也未参加过。”甄苏答道。
苏墨莞尔一笑,“表妹对我心有戒备?”
“并非戒备之事。单凭猜测、臆断是不成的。”甄苏争辩着。
她与苏墨之间总患得患失,若即若离,有时说远,可她心里有他,他心里亦有她。每每说到大事,他爱试探,她总不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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