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虞听晚的变化,沈知樾看在眼里。
她现在纯粹是在靠着司沅活下去。
可若是,将来司沅故去了呢?
若是这个唯一的牵绊不在了,她还能继续在深宫之中撑下去吗?
是,谢临珩身为储君,能力、身份、地位、样貌皆是样样顶尖。
这样的男子,最受世间女子青睐,也最容易,让人动心。
但这种前提,是没有任何前仇旧恨与恩怨纠缠的情况下。
而现在谢临珩和虞听晚这种,虞听晚像个禁脔一样被困在深宫,长期处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她真的能喜欢上谢临珩吗?
或者,换句话说,就算真能喜欢上他,日日处在被逼得喘不上气、想要逃离的执念中,就算生了情愫,她自己能意识到吗?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于现在来说,他们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些时日,才是最好的选择。
自从泠妃重病,又在太医口中得知虞听晚这段时日的身体情况后,沈知樾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帮虞听晚离开皇宫。
若是要离开,又该如何在谢临珩的眼皮子底下将他的太子妃送出宫。
直到,这次南郡的动乱,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殿中安静几许,虞听晚问:
“宫中到处是东宫的眼线,沈大人想如何帮我离开?”
沈知樾没急着回答,看了她几秒,先问了句:“若是我没猜错,陛下也想让你离开吧?”
虞听晚点头。
沈知樾脸上的神色松缓两分,“那就好办了,宁舒,我有法子帮你出宫,但你需要再等我几日。”
“宫门附近全是东宫的心腹与效命于储君的御军,我需要在临珩那里拿块令牌过来,才能顺利过宫门那一关。”
虞听晚有些放不下心。
她担心,她离开后,她身边这些无辜的人会被牵连。
将这个顾虑告诉沈知樾后,他笑了笑,宽慰道:
“不会的,宁舒,他并没有所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般嗜血与杀戮,先前他以宋、楚以及司家旧部几百个人的性命相要挟,只是怕你一时想不开轻生。”
“而且——”他声音顿了顿。
脸上笑容依旧。
只是眼底有些黯然。
“这不还有我?那些人,我会帮你护下的。”
沈知樾又和虞听晚说了不少接下来的安排,才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他又想到一事。
脚步顿了顿,回头说道:
“司家旧部应该还在京城附近,等我确定了具体的日子,便可以通知司家旧部在宫外汇合,如此,会更加万无一失。”
—
沈知樾走后,虞听晚在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殿内。
若锦陪在她身侧,待进入内殿,她轻声问:
“公主,这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们自己的力量势单力薄,但若是有了沈大人相助,定能离开。”
“公主,我们要走吗?”
殿中放了大量的冰,并不炎热,反而很是清凉。
可虞听晚这会儿却觉得,心头燥得厉害。
她沉默好一会儿,指节一点点收紧,良久,才开口:
“若锦,我想离开。”
和她母妃,一起离开。
但先前逃离失败的阴影太深,她不敢轻易再做决定。
对于她的顾虑,若锦是清楚的。
她想了想,说:“公主,不如待会儿娘娘醒了,我们去和娘娘商量商量?”
虞听晚垂眼,“也好。”
司沅今日午睡醒得格外早。
当虞听晚将方才的事告知她后,她眼底光晕亮了不少。
司沅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柔声道:
“晚晚,什么都不要想,你只管离开。”
“母妃昨日就在想,能否趁着这次太子离宫,想法子将你送出去,但因宫中眼线太多,不好盲目行动。”
“如今既有沈大人相助,顺利离开自然不是问题。”
“而且还有陛下。”
虞听晚看向司沅。
司沅拍了拍她的手,“虽说宫中大权多数在太子手中,但陛下派人护你和隼白他们汇合是没问题的。”
“晚晚,错过这一次机会,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再有离开的希望,别犹豫,你尽管往前走,母妃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虞听晚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反握住她的手,态度难得强硬道:
“母妃,你跟我一起走。”
话音落,司沅还未开口,外面突然传来谢绥的声音。
“宁舒,你母妃还不宜下床,暂时无法陪你出宫。”
虞听晚和司沅回头看去。
谢绥阔步进来。
他对她们现在讨论的话并不意外。
显然是沈知樾在和虞听晚谈完后,直接去了承华殿找谢绥。
谢绥看了眼司沅,视线继而落在虞听晚身上。
“宁舒,你母妃一直记挂着让你顺利出宫,朕也同意等你母妃养好身体后便送她离开。”
“若是换在从前,你母妃跟你一起走并无不可,只是现在时间紧迫,你母妃三两天之内无法承受车马颠簸之苦。”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亦不允许离开皇宫远去。”
“宁舒,依朕的意思,这次,你先离开,等你母妃身体好些了,朕再让人,将你母妃送去你身边。”
虞听晚朝司沅看去。
司沅亦道:“晚晚,母妃出宫比你容易,现在当务之急,是你顺利出去。”
司沅现在的精神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面色依旧苍白。
那两种剧毒,虽然在太医院所有太医日以继夜的救治下,没能夺走司沅的命,但也切切实实让她丢了大半条命。
自然不是这短短几天能休养好的。
若是以当前这种身体,舟车劳顿,往皇城外赶,自然是吃不消。
虞听晚明白这个道理。
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放心不下。
见状,谢绥主动承诺,“宁舒,你放心离开便是,你母妃,朕会护她周全。”
“待她身体一好,朕便派人护她与你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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