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08章 我们病的不重(一)
    ……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从诊所走出来的,可能是面对iPa上的那些心理测试题,有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当丁医生平静的告诉我,如果各方面允许的话,以后每个月去找他进行心理谈话干预治疗。

    那一刻,我反而无比的冷静,还在回味他之前的问题。

    “那你自己觉得自己有压力吗?通过现有的资料来看,你身上的压力并不是来自外界,而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这是比较典型的心理强迫症表现。你姐姐的去世令人遗憾,但你总不能活在她的影子里。”

    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就像司酥的死亡,一开始我好像没什么感觉,可我亲手捧着她的骨灰撒进大海的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然后偷偷抹掉眼泪。

    我才清楚的认识到,她离开这个世界了,这不是从陕西去往外地生活,她的生命已经终结。

    若梦望着无边无垠的大海,在一旁哭着喊着要妈妈。

    而我又能怎么样,只能无声的抽泣,只能接受现实。

    此时此刻,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一瞬间。

    我感觉有很多的情绪需要爆发宣泄,但已经没有力气去做出任何举动,只是沉默的开着车,故意装作不经意的看到那张诊断单。

    白纸上面写着许多看似熟悉又陌生的词汇,什么总均分、阳性项目数、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焦虑敌对恐怖偏执、精神病性,落到最后只总结出一句话。

    “诊断结果为轻度抑郁,兹将诊断开列如后以资参考。”

    夕阳即将落下,我正在经历着寒冬,不止古都长安冷的出奇,我的心好像都被冰封了。

    我想找人说说话,却不知道找谁,突然把车停在路边,情绪莫名其妙的在这一瞬间爆发。

    狠狠朝着方向盘的砸了一拳,愤怒的撕扯掉诊断单,胡乱的扔在车厢里。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我用嘶吼宣泄着压抑许久的情绪。

    走到车前的路人,被吓得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嘴唇开张闭合,骂了一句脏话。

    “傻逼吧你!开奥迪了不起啊!草!”

    我捋了一把头发,指甲紧紧扣着头皮,随后慢慢冷静下来,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手机开始振动,Metallica乐队的《ie》响起。

    “Empty they ay

    (他们说很虚无)

    Death on"t you let me tay

    (能让我远离死亡吗)”

    我接通电话,秦粒的声音传进耳朵。

    “忙完了没有?八点半到雅阁餐厅,我以你的名义请艺术馆的所有员工参加庆功宴,你有时间的话准时抵达。”

    我闷声说了句没忙完,秦粒气势汹汹的说道:“我都能特意从渭南赶回来,你能有什么忙的,准时过来,不然答应你的下一场展览的赞助资金别想拿到手了。”

    她的威胁简单有力,说了句她还忙,随后挂断了电话。

    我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只是坐在车上,看着外面陌生的街口。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我要待在这里,安静的浪费掉这一段时光。

    我觉得自己变的像唐郁了,随时随地转换成另一副面孔。向外界展现出一个不是自己,却又是自己的人。把悲欢隐藏在身体中的某个角落,就连自我的灵魂一起囚禁。

    ……

    我开车到雅阁饭店的时候,已经平稳好自己的情绪,和平常并无两样。

    只是Grey下楼来接我,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沉默了。

    “艺术馆看门的俩大爷都没落下,苏苏却连庆功宴也不来参加,突然说她要走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说,“艺术馆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我们的坚持总算能够看到未来了,她就一声不响地要走了。”

    我看着她满脸疑惑又难以理解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一番后开口说:“我知道这件事,她早就给我说过,我也同意她离开。”

    她们俩人相处已久,早就情同姐妹。苏苏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并不是不把她当做朋友。但凡有点羞耻心的人,也不会到处宣扬自己是被人包养了。

    “司总,那你……”

    她想大声质问,或许是看到我眼里的难过,就止住了话音,转而说道:“那你不去送送她吗?她之前跟我说,你是她唯一不掺杂任何利益关系的朋友了。”

    我愣了一下,看着Grey的纯洁的眼神,又想到自己现在也是一摊子烂事,哪里有什么状态去关心苏苏。要不是秦粒刚才再三打电话催促,这场庆功宴我都不想来参加。

    “Grey,你先上去安排大家吃饭吧。”

    秦粒出现在Grey身后,找了借口支开她,也给我解了围。

    “我听他们说有名员工没来,就是你之前从长安影视带过来的那个小姑娘苏苏。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我不想让心灵空间的任何一个人缺席,我们开车去接她过来。”

    我无视了秦粒的指令,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想让任何一个员工缺席?就是因为了结了秦朝开艺术馆的执念。”

    “不然呢?目前没什么比这件事情能让我高兴。”

    “你有必须要高兴的事情,她有她不得去做的事情,她准备去新加坡。”

    以秦粒的智商,我稍微提及,她便明白了过来,随口说道:“去找薛胖子?没看出来他们有一腿。”

    我嘲讽的笑了笑,“你要是能看出来,秦朝至于被逼走吗。”

    秦粒瞪了我一眼,说:“那我们买点礼物去送送她,就当心灵空间给她最后的回忆。”

    我惊讶的看着秦粒,忍不住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人情味。”

    秦粒自然不会回答我的问题,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做任何决定都属于遵从本性,无需理由。

    ……

    我终究是拖着疲倦的灵魂见到了苏苏,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秦粒豪爽的给他扫了一千块钱,他嘴巴张开傻笑的口水都快要出来了。

    半个小时前,我给苏苏打了电话,表明自己想去送送她。结果她很倔强的拒绝了,还借口说已经坐出租车在去咸阳机场的路上了。

    我学着秦粒的方法威胁苏苏,说如果不等我的话,我们以后再也不是朋友了。

    她沉默了很久,可能是被我的无赖威胁到了,她说自己在西安就我这一个能交心的朋友了。

    于是我们这才在半路追上了她。

    我赶时间来的着急,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有一板AD钙奶,当我递给苏苏的时候,她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