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折腾了一趟,并没有在西郊打听到宓休。莫不是那个医馆老板诓骗阿满他们?
阿满和尧是走过去的,依着他们的脚程,往返花了两个时辰。
“好饿。”尧的肚子发出了一声闷响,他本就是食量大的人,早上又只吃了点馄饨,现下腹中空空如也。
“尾巴还在。”阿满轻轻地说了一声。
“也亏得他们有心。”尧勾了勾唇角,看见不远处有个酒楼,还隐隐约约闻到烧鸡的香味。“不行了,小爷要去吃饭!”尧小跑着,仿佛是被香味牵着鼻子走的。
阿满摇了摇头,这个尧,有时靠谱,有时便像个孩童,随心随性。罢了,她自己也饿得不行。
不过,身后那道烦人的目光一直不曾消失。看来这尾巴够执着的。
总之,先去填个肚子。毕竟晚些时候还有个热闹看。
“公子,这边请。”一个小厮在阿满进门之后便迎了过来。
想必是尧已经找好包间了。
阿满跟着小厮,上了二楼,在走廊尽头有两名侍卫守在门口。
“公子,便是这间了。”小厮停在有侍卫守着的包间的隔壁。
“您请。”小厮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阿满打开房门,这房间还挺大的,吃饭的桌子在屏风后面。“不得了啊,吃个饭还找个这么大的包间,你是不是皮痒了?”阿满走到屏风后面,正打算坐下,话语戛然而止。
“你是谁?”阿满狐疑地看着眼前,穿着黄白玉色缎袄的男子。
他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
“我们见过的。姑娘。”男子开口道。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为何找我?”阿满很快就平复下来,她不解,这人是昨晚和叶承宥一起的少年。
“在下姓念。”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又道:“姑娘呢?”
“为何找我?”阿满眯了眯眼,她总觉得来者不善。“今日我身后的尾巴也是阁下的人?”
“咳咳……”念来生原本一副正经的模样瞬间破了功。
接着,念来生又恢复严肃,他倒是没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人会被一个小姑娘察觉到。看来果然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不对,好像这个词用错了?
“总之,本公子找你是有事询问。”念来生微微蹙眉。
“何事?需要问我这么一个外乡人?”阿满顺势坐下,拿了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
“敢问姑娘芳名?”念来生打开扇子,欣赏起折扇上的花鸟画。
阿满当下觉得莫名其妙,既然念来生看出来自己是女儿身,想必也是对自己身份有些起疑。如若现在甩手走人,门口先不说有没有人挡着,尧也不知道怎么样,会不会在他们手上了,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念来生只要没问很忌讳的事,倒是可以对付一下的。
“阿满。”
“这是小名?”念来生收回折扇,抬眼看着阿满。
“这便是我的名。公子也知道行走江湖之人,取名也没那么多讲究。”阿满喝了口水。
“哦?姑娘芳龄?”念来生又打开折扇。
“十四。”
“家住何方?”念来生又问。
“念公子。”阿满打断他,眼睛直视念来生,眼神里好像有了一丝娇羞,柔柔说道:“念公子叫什么?今年多大?”
“念来生,十六。”念来生被阿满这样子弄懵了。
却听见阿满咯咯地笑。
“那最好,差两岁是最好不过的了。”阿满低头嗔笑着。
啊?念来生愣了,什么意思。
“念公子,可不要骗我,家中可有婚配了?”阿满的头愈发低了,语气里还带着埋怨和不安。
“什么婚配?不是,你想干嘛?”念来生发觉不太对,原本是自己盘问阿满的,怎生她问的越来越奇怪?
“啊?念公子方才问阿满,年纪和住址。又单独约我,莫不是于我有意,想……”
说着,阿满缓缓抬头,委屈地像是要哭了。
念来生正喝着酒,没等阿满说完,一口喷了出来。
倒是可惜了这一桌的菜,阿满心想。
念来生窘迫地擦了擦前襟,他抬头,正眼打量起阿满。
眼前的女子,虽说扮了男装,但她的长眉入鬓,不似上京城里任何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姐,她的眉眼秀气浑然天成,多一分则太英气,少一分则不明媚。以至于,女扮男装也没什么违和感。小巧而有肉的鼻子,则中和了她过于异域的风情。是了,她像每年自南疆来的那些漂亮女人,倘若是上了妆,想必抬眼回眸也能如她们般灵动撩人。她的嘴唇,并没有血色,不知是不是太冷,但是形状似莲,饱满圆润,明明没有勾唇,却又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她还小,五官并未长开,现在大约只得窥见二三分风华,如若长成,又不知会是何等的绝色。
念来生愣了好久回过神,他笑了笑,什么小丫头片子,竟差点将自己绕进去。
“好了好了,别哭。虽然我念来生向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但是你个小丫头还是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念来生有点头疼,眼前的女子又不是他的菜,真的麻烦。
只见阿满站起身,右手袖口遮掩着泪面,快步跑出了房门。
外面的人只看见,一个娇俏男子从房间哭着出来。鲜少有人能看见,这男子似乎在努力憋着不笑出声的模样。
当然,这一幕看在一个人眼里。他玩味地笑了笑:“竟然也有女人能让念来生吃瘪。”
阿满跑远了,索性直接下楼问了问酒楼里的小二。她环顾四周,倒是没看见刚刚引路的那个小厮。
“小二,可见着一个这么高,看上去不太聪明,年纪比我稍大一点的公子吗?”阿满说着,便看见了尧。
尧正在门口等着她,手里还提着一袋吃食。“你跑哪去了?我刚刚都吃了一只烧鸡,味道甚好,又买了一只。”
阿满白了他一眼,往尧身边走去。“快回去。”她说。
尧一改神色,瞥了一眼方才阿满出来的房间,带着阿满就走。
“看来尾巴不会再跟着了。”尧轻轻地道。
阿满却心绪不宁。想来,这个念来生是叶承宥的朋友吧,那念来生来见自己,岂不是叶承宥对自己也有了怀疑?
阿满想起师父在北狄出发前一晚对她说的,上京她选择留还是不留,上京总归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如若悄悄地来,她只会带着遗憾悄悄走。可她已经打破了宁静,那便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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