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雀说的可怜,白慕却也是万分无辜。
他趁怀雀不注意,小狗似地爬上炕,跪坐在怀雀身边,手臂还搂着怀雀不放。
“怎么会呢?我看看,哪里肿了?”
怀雀被他完全笼罩在怀里,他是没那个力气挣脱白慕的,但还是倔强地用拳头抵在白慕胸膛上,隔开了一丢丢的距离。
“不让你看。”怀雀扭过头,气鼓鼓地说道:“反正和你说几次你都不会听,每次都要亲那么久,亲的我嘴巴都干了。”
他说着,手指还用力地点了点自已的嘴唇:“可疼可疼了、都没弹性了!”
模样实在是太过可爱,白慕偷偷掐了两下大腿,才强忍住笑出声的冲动。
——他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怀雀起码要两天不和他说话。
“是我的错。”白慕调整了下表情,小狗似地耷拉着眉毛,愧疚地蹭了蹭怀雀。
就在怀雀刚要心软那么一下下的时候,就听到白慕说:“让我舔一舔,舔一舔就好了。”
怀雀:“……”
白慕说着便低下头,准确地找准怀雀的两片唇,他微微垂着眼,径直地吻了下去。
怀雀被亲得“呜呜”地推拒着他,猫似的丁点大的力气,白慕根本不当回事,只不过他也不敢亲的太用力,亲到后面几乎是叼着怀雀的嘴唇轻轻地舔,怀雀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却还是哼哼唧唧的,瞪着一双水眸企图用眼神把白慕击倒。
亲了好一会儿,白慕才放开怀雀,末了还唇贴着唇“啾啾”了两下,怀雀气的不行,这边眼圈还是红的,嘴巴上还带着水光,另一边抬起手就要打白慕,白慕顺从地把脸贴过去,仿佛能被怀雀扇几个耳光也是无上荣耀的事情。
怀雀抖着手,把巴掌收了回去,“臭狐狸!你就是个臭无赖!臭流氓!”
“我不臭。”白慕说:“我每次都是确认自已身上没味道,才敢来碰你。”
“……哼。”
好吧,白慕说的确实是真的。
都说狐狸又骚又臭,但他家这只却是带着清香的,淡淡的,并不腻人,怀雀每次闻着这股香味睡眠质量都会直线上升,这也是怀雀愿意留下他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不听不听。”怀雀捂住耳朵,“你讨厌死了,臭狐狸,我不要养你了,你去别人家当妖奴吧!”
“我真的不是为了轻薄你,才随随便便亲上去。”白慕委委屈屈地解释道:“我是在给你渡真气,你想想,这次风寒是不是只过了几日便好了?”
从前怀雀风寒发热,少说也要磨蹭个月余才有所好转,这次的确是要好转得快一些。
怀雀眼神飘忽,白慕继续道:“每次渡过真气后,我自已也头晕的很,可我今日还是赶了几十里路去城里,将前些日子采来的药草换了些银子,足够我们这几月的家用了,省了点钱,我去买了你最喜欢的那家凉糕。”
怀雀斜他一眼,别别扭扭地说:“……凉糕呢?”
白慕“腾”地一下翻身下地:“我这就去拿!”
……
凉糕是王城里一家有名的点心铺做的,怀雀身体不好,受不了长路颠簸,所以没去过几次王城,他第一次去的时候吃了那家便惦记上了,在那以后白慕时不时便会找机会去王城卖药草,顺便带一些凉糕回来。
那家点心铺生意相当好,凉糕也是他家的招牌,晌午便会卖空,每次白慕都是赶在天没亮的时候便找车进城,这样才能早早地把药草卖完,好去点心铺排队。
怀雀是知道买这点心有多复杂的,所以看到白慕用竹签插起凉糕喂到他嘴边时,他心里那点微妙的火气就已经散了大半,不过他脸上还端着一副冷淡的模样,他小口小口地咬着凉糕,矜持地说道:“还算不错。”
“你喜欢就好。”白慕笑着,趁怀雀不注意的时候,又在他吃得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怀雀白了他一眼,显然是嘴里有吃的,所以懒得和他计较。
白慕舔舔嘴巴,两颗犬牙隐隐作痒。
——好甜。
好想咬一口。
白慕近乎直勾勾地盯着怀雀。
怀雀再迟钝,也被他盯的浑身发毛,他撤后了一点,咽下凉糕,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今天去王城,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事?”
白慕很缓慢地眨了下眼:“……城里开了家新的点心铺吗?”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怀雀说:“我是问你看到听到什么了!”
白慕想了想,道:“王掌柜家的狗似乎快生了,你想要一只吗?”
“……”怀雀气闷道:“我能要吗?”
“不能。”白慕摇头。
“凭什么?我是主人还是你是主人?况且如果不能的话,你问我干嘛?!”
白慕思索了一会儿,“也不是不行。”他贴到怀雀耳边,悄声说道:“只要你……”
怀雀听着听着,脸上瞬间红了一整片。
他猛地一推白慕,“呸”了一声,说:“臭狐狸、臭无赖、臭流氓!”
怀雀随手抓起手边的蒲扇,扔到白慕身上:“我不要看到你!你去灶房睡!”
白慕双手举起,告饶道:“我错了,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怀雀一句话都不想和白慕多讲,他把白慕赶去了灶房,躺回炕上用被子蒙住了头,耳边还一直回荡着白慕方才说的话,让他耳朵都烧得烫得慌。
可是……虽然白慕坏透了,他还是想要一只小狗。
也不一定是小狗,反正得是一只小动物,小狗也好小猫也好,或者……小鸟就最好了。
怀雀总是觉得自已是缺一只小鸟在身边的。
每每想起时,他的心里便萦绕着一股空荡荡的感觉,有时候怀雀觉得自已想太多,有时候他认为自已莫名其妙,可时不时怀雀便有种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
好像他并不属于这里一样。
细细密密的疼痛爬上怀雀的额角,怀雀伸手按了按,他想起陈伯和他说过的话,他敢肯定,他刚才问白慕的时候,白慕对他说谎了。
白慕说谎的时候会很慢的眨一下眼睛,也许他自已都没有察觉到,但怀雀可是把他捡回来、看着他从小狐狸大变活人、从虚弱的只能喝下怀雀的血、到现在可以面不改色耍流氓的人。
所以白慕骗他的第一时间,怀雀便发现了。
白慕有秘密,但怀雀不生气,因为怀雀也有秘密瞒着白慕。
等到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怀雀轻手轻脚地坐起来,他拿起枕头边的凉糕,塞到怀里,又悄悄地拉开窗子,熟练地翻了过去。
跃到了地面,怀雀才发现自已忘记带上鞋子,他懊恼地皱了皱眉,随即还是决定赤脚跑到目的地——
离他家不远,有一处荒废的羊圈。
羊圈的主人已经搬走,羊也一只不剩,只留下日积月累的有一人高的杂草荒在那,郁郁葱葱的,和身后的树林长到了一起。
怀雀走到羊圈旁,拉长了语调小声唤道:“云祈——云祈——你睡了没——”
无人回应,只有风声呜呜地响。
怀雀并没有放弃,继续轻轻地喊:“云祈——嘬嘬嘬——”
“啧。”
一个人影拨开了杂草,走了出来。
“我是狗吗?你怎么老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