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屁!
时栀被困在身体里,急得头顶都要冒青烟了,心脏坐过山车般七上八下。
睫毛抖得飞快。
时栀恨不得冲破身体的束缚,夺回主动权。
腰间的手突然抽走。
时栀愣了一下。
她听到顾嘉让说:
“你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他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是亲着时栀的耳朵讲话。
碍于这是时栀的身体,他舍不得在她身上留疤,只能启动“净化”道具,用符纸驱邪。
“时栀”慌了:“不,不要——”
符纸渐渐靠近,将“时栀”脸上的恐惧映照得一清二楚。
她刷地一下侧过脸,夹子音有点绷不住了,大喊:
“有话好好说!”
“就算没有我,也还有其他的……”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符纸本身的金光和气味,让这只小鬼头痛欲裂。
“啊啊啊……别别别,别搞我!我走!我走就是了!”
如果不是顾嘉让抓着时栀的身体,这会小鬼已经疼得满地打滚了。
它斗不过这个心狠的男人,当机立断地逃离时栀的身体。
一边骂顾嘉让不解风情,一边溜出房间。
刚逃到走廊,拐了个弯,脖子就被人掐住。
它漆黑的瞳孔看不出情绪,但嘴角扭曲的弧度和颤抖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流露出恐惧。
“钟……钟衍……”
小鬼挣扎,“放开我,我我……”
钟衍单手捏着它的脖子,冷漠地看着。
小鬼感觉脖子上的手指在收紧,吓得脸色大变!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上她身……呃。”
黑漆漆的眼睛泛起阴森的暗红,五指收紧,小鬼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眨眼就在空气中化作了一团雾气。
暗红色的眼睛落在走廊那些虚影身上。
他朝他们前进一步。
众虚影便迅速散开。
他又前进一步,抬起胳膊想抓他们。
手臂一捞,鬼哭狼嚎。
“钟衍!我们发誓绝对不会靠近她!你别杀我们!我们现在立刻就去投胎!”
钟衍沉思。
手在半空中停顿片刻,这些鬼影瞧准时机,一个个脚底抹油,一溜烟都没了身影。
钟衍站了一会。
没追。
收起手,站在门边,目光落在顾嘉让他们宿舍门口,克制地没有进去。
“我早说了,你们俩,是孽缘。”
说话的人是常年蹲在角落混日子的老头。
比他还早几年成为亡魂,在这飘了十来年。
他叹了一口气,说:“年轻人,你也别把怨气撒在他们身上。”
“我早提醒过你,执念太深是会出事的。”
钟衍静静站着,乖得像个模范生。
“你呆在她身边,执拗地不肯投胎,这么多年,自己身上的煞气有多重你不知道?居然还敢插手阳间的事!”
“我看你是要害死她!”
钟衍掀起眼皮看向老人,表情疑惑。
“看什么看?”
老头摸了把脸,解释道:
“老子是因为答应给那些人看风水,喝了酒从高空跌落才死的!”
“我跟你这种情缘未了的人可不一样!”
钟衍朝他走过去,目光紧紧盯着老人,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
钟衍只好用手在雪白的墙面上用红字写下:“她,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老头一脸嫌弃,“人鬼殊途你懂吗?”
“你是鬼,她是人,长期待在一起你会吸干她的阳气。”
“你的煞气还凝成了实体去接触她……”老人一看他猩红的眼睛就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对上钟衍平静的脸,他想骂人的话又骂不出来。
“搞这些歪门邪道,你……唉!”
老人别过脸不去看他,“听我句劝,放下执念早日投胎吧。”
钟衍摩挲他的指节,片刻后,挥动胳膊在墙上写道:“我,要救她。”
停顿了两秒,又写道:“办法。”
老头哼了一声。
“因为你。”
“她打开了阴阳眼。”
“这辈子都要和鬼怪打交道了。”
钟衍的指尖在空气中狠狠抖了几下。
“你的执念,害了你爱的人。”
“她现在会被万鬼缠身。”
“鬼上身的次数多了,是会折寿的。”
“她的身体会成为人和鬼接触的桥梁。”
“所有对尘世间有留恋的鬼怪,都会想办法附到她身上。”
老头的嗓音沙哑难听,但却有一种让人听下去的魔力。
“放在我们这一行,有一个专业名词来形容这个现象。”
“俗称,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