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一看,果然城门口就在不远处。
马车越来越近,古朴的城墙在夕阳下甚至能看到青苔,灰暗色的石砖充满了岁月的痕迹,斑驳的城门,仿佛正跟每一个人叙述着曾经的过往。
这一刻,他内心无比的庄重,这些边境城墙跟内地城门是不一样的,会高的多,结实的多。
马车穿过城门,两边的守兵也只是略微查了查就放行,并没有收什么进城费,大周这点好,平安不论去哪个州府,都不曾见过收进城费一说。
车队很快停下来。
孙思成下了车:“傅安,我让人送你们去应家,别看还有点太阳,很快就会黑下来。”
傅安乖乖的点头,在大公子面前,他从不敢说一个不字,没有任何的理由,就是不敢。
“小武、如意,你们俩送他们过去吧,何进,咱们先找客栈住下。”
“是,大公子,去东街住一晚吧。”
百草堂在南街,还不知道万里他们解决好事情没有,轻易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今晚他就会去找万里探探情况。
孙思成点头。
陈家父子自然是紧跟在后,闵州这里他们可是从没有来过,海边生意听说不难做,但海边也有许多的不容易,尤其是什么靠山没有的情况下。
当然他们现在不算是没有靠山,大公子就是他们的靠山。
何进找了一家大客栈,五十多人堪堪住下。
安顿好了主子,何进冒黑带着小武、林峰、大壮出了客栈,他得去百草堂转转,再去孙府转转,大公子在这里是有一个三进的大宅子的,他要看看万里有没有住进去。
如果大大方方地住着,证明什么事都没有,否则就说不好了。
先到了百草堂,医堂门已经关了,孙府就在不远处,何进带着人很快赶到宅子门口。
“何进,是你,你们终于来了。”万华喜出望外,这几日他们就估摸着主子要过来了。
“万里呢?”
“明哥去洗漱了,我们刚吃好,你们没有吃晚餐吧?大公子他们呢?”
“大公子带人住进了城东一个客栈,不知道你们这边怎么样了,让我来找找你们。”
“快进来。”万华亲自打开院门,这里常年住着一对夫妻,男人看门扫地,女人做其他家务活。
一刻钟后,万里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如果晚来一个月,估计他们就跑了,听说已经在卖宅了,这几年贪了大公子的银都追了回来,占了老掌柜的也都追了回来,只是李家父子情况都不怎么好。
老掌柜是中了毒,此毒是西南奇毒,下毒者也没有解药,虽然毒下的不多,但日子够长,时间久了,已经很难解了。
李承望本就身子弱,连吓带虐,救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我将人送进了回春堂,命是保住了,但随时都会没了,他如果一死,老掌柜是活不了的,不过大公子来了,他们应该是有救了。
万华已经坐镇百草堂,曾经辞职的几个老大夫已经回来了一个,剩下的两个说是等大公子来了再回,他们是有些怕了。”
何进站起来:“我现在就回去跟大公子说。”
万里道:“我跟你一起回去,明日接大公子他们回家住,家里早已经准备好了。”
挤一挤,二三十人是可以住下的。
孙思成躺在床上,看着平安擦头发,这个小徒弟太干净了些,恨不得每日都要洗头,他也是爱干净的人,跟平安一比,还是差了一些。
“师傅,明日你还是再给我头发打薄一些,小武、林峰他们手艺还是不行。”
孙思成唇角扬起来:“合着师傅就是给你剪发的?人家的确都有剪薄,但也是好几年一次,不像你,恨不能把头发都削了。”
平安朝着师傅笑:“师傅,您真是理解我,您说,如果男子都剪短短的发,跟女子的长发区分开来,会不会更男人气一些?”
他真是想念前世的寸发,一天洗两次都可以,方便之极。
“砰、砰、砰,大公子,是我,万里。”
平安忙开了门:”明叔,何叔。”
万里笑了笑:“平安少爷,一路上可是累了?”
“还好,师傅就在里间。”话音刚落,孙思成就从里间走了出来。
“大公子。”
“万里,你们俩坐,这里情况如何?”
万里把进闵州的所有都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孙思成闭上眼,他这一辈子还真没有什么人敢这样对他,他对这个偏远州府还是过于忽略了。
“万里,明日上午你陪我去衙门,何进,你带人明日就将老掌柜父子接回百草堂,我跟平安亲自治他们,记得把回春堂的医疗费付清了。”
“是,大公子。”
“你们下去歇去吧。”
“是,大公子。”两人跟了大公子二十多年,哪里不知道主子心里不舒服?强占了他的产业近三年,这种事从没有过。
万里心里也有些难过,这种事情找了官府也是无奈之举,这边只他跟万华、大壮三人功夫好,其他三人没什么大用。
何况还不是擒拿李盛父子的事,后续的事情还很多,没什么比报官更合适。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就会传了出去,大公子接手百草堂这么多年,从没有出现被人欺占的事,刚好这几年他们去了边境,又去了应天,接着又回了京城,忙忙碌碌,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闵州。
就这样被人钻了空。
“师傅,您生气了?明叔动用官府是不得已,这样我觉得最好,这么偏远的地方,您又带人去了北境行医,这是全大周人都知道的事,被人钻了空不算什么,大人也不会放过那父子的。”
孙思成勉强笑笑,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绝不会跟平安说自己是从没有被人这样欺过,心高气傲的他一时之间不可能好受。
“我明日去府衙,你可跟我去?”
平安摇头:“我就不去了,跟何叔去接病人吧,师傅,您最好是弄清楚他给老掌柜下的是什么毒,没有解药无所谓,但得弄清楚毒,咱们才能想办法给他解毒,时间太久,三年了,我怕很难解了。”
孙思成叹气:“这个我当然知道,李承望的身体反过来还好调养点,李掌柜人老了,又经历这么多,本就难以承受,如果毒已侵入肺腑,我们就是想救那也救不了。
李盛父子狠毒,他自己也有很大责任,一大把年纪了,那么轻易就相信人,亲兄弟怎么啦?多少年没见了,一见面竟然一点心眼都不留,有些祸可以说是自找的,平安,你日后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