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战鼓擂动,杭州城百姓神色惶惶,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在看到城头上王妃和守备大人,还有几个穿戎装的女将,十分的诧异。
百越族不同于党项精兵的强悍,但是却极擅长使用一些阴诡的伎俩。
城墙下浓烟四起,恰好今日的风向是朝着城里吹的,烟雾中不知掺杂了什么,城头上的士兵被熏得个个呕吐头晕,被人拖了下去。
守备看城下的百越族士兵带着特制的面罩开始攻城的时候,眉头紧皱,忙道:
“来人,先护送王妃回去!”
谢德音看着己方伤亡惨重,不断的有百越族的士兵爬上城头,趁着城头上大乱之时随意砍杀,一时间阵型大乱。
哪怕乔夫人还有乔家的几位女将调度有方,也依旧无法破了百越族的浓烟阵。
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进攻,便是算好了今日的风向,守军这边一时找不到破解的办法,只能负隅抵抗。
有士兵要护送着谢德音离开,谢德音掩鼻看着城外,突然想到在海面上,船队遇到了风暴,二哥当时竖起了捕风塔,虽然对于海上的风暴影响不大,但是对于处在风暴中的船队,也有一些作用。
当时王爷看到捕风塔之后,便颇有一番研究,与二哥沟通后,才知道是三哥年少游历时,途经偶遇所感,突发奇想所造。
谢德音福至心灵,忙道:
“去请我三哥前来!”
乔夫人听着谢德音要请谢清宴来,不由得看了一眼,便道:
“王妃,谢大人乃一文臣书生,这样的大战,他来了也无益。”
乔家世代武学之家,尚武,对于文臣可能有些偏见,谢德音此时只能解释道:
“三哥虽不能上阵杀敌,却有克敌良策。”
乔夫人不明白,看着城头上前仆后继的敌军,专心调兵遣将。
谢清宴来到城头上时,看着城外的浓烟熏着城头,谢清宴眉头紧皱,明白了小妹叫他来的用意。
他们兄妹都心知肚明,便无需多言,谢清宴快速说道:
“眼下战况紧急,来不及搭造更精细的,我来起草图纸,先搭几个简易的来应付眼前的难关,取纸笔来!”
可是眼下是战时,此处的城头上哪里有纸笔,士兵匆匆跑去守备府取纸笔,谢清宴哪里等的上,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抬手将他的刀刃抽出。
“借将军刀剑一用。”
只见刀剑在他手中锋利无比,割下了他的素色衣袍,他指尖抚过刀刃,血珠涌出,谢清宴盘腿坐在地上,展开衣布,指尖开始勾勒出捕风塔的构造。
乔夫人站在一旁,看着盘坐在地上以指尖为笔,血珠为墨,一笔笔的画着图,微诧。
“谢大人这是在作何?”
谢德音听乔夫人问着,便道:
“三哥年少时所筑一物,可改风向,我去年出海时见我二哥用过,方才浓烟起时,便想到了此物。”
乔夫人更加的诧异了,她转头去看谢清宴,只见他指尖血止,他神色如常,抬手在刀刃上再划开伤口,迅速作画。
乔夫人心中升起一股难言之感,突然间记起了三年多以前,谢清宴站在谢府的厅堂里,面对着亲生母亲,面不改色的挥刀割肉的一幕。
乔夫人只觉得,自己将他当成“文臣书生”,有些片面了。
他是外室子的身份,哪怕被养在正室膝下,也无法改变他的出身,这也是乔家始终不放心将幼.女许嫁的原因。
阿芙本可以配身世更好,更简单的人家,便不愿配给谢清宴这样复杂的出身。
乔夫人想着的时候,便看到谢清宴已经画好,此时站起来,交给谢德音。
“此为简易捕风塔,小妹你找巧匠快些赶制。”
“好。”
说着,谢德音便吩咐了下去。
等着捕风塔在城墙的两端竖起时,只见浓烟便朝着那两座塔而去,城下的人也都惊呆了。
谢德音见状,想起来长安护城之战时,长春道长和钦天监的妖言惑众,忙朗声道:
“此塔乃神赐,镇妖邪鬼祟,尔等挑起战端,横增杀戮,此刻还不快快退散,难道要等天神震怒!”
谢德音身穿华服,本就容貌极盛,这些年在周戈渊身边养就的气度,早已不是当时那个居于深宅的女子,城下的士兵仰头远观,如见仙人,一时间被她的言语和形态所震慑。
眼看着敌军军心有所动摇,只听着城下一人大喊道:
“莫要听这妇人蛊惑人心,这妇人乃灾星降世,她走到何处便将杀戮与战争带到何处!长安之战,便是她引来的党项军,长安死伤无数,现在又要杭州重蹈覆辙!尔等若是识趣,快快开城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