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音循声看去,只见敌军的帐中远远有一人,站在高处。
她虽看不清他容貌,但是这人便是化成灰,她也识得!
长春道长!
没想到他在茫茫大海中竟然没死,还能煽动百越族作乱!
这道士还真是能耐的很!
既然他想靠着神论那一套搞人心,那便已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谢德音的手落下,乔夫人手中的指挥旗挥动了一下,在所有人不防备的时候,城门打开,冲出去一队骑兵。
百越那边不防备城中竟然有士兵敢冲出来,前锋一时间没能及时调度,被冲散,阵型大乱。
然而此时守军并不恋战,冲散阵型后,便迅速退回了城中。
等着百越族那边反攻的时候,城门已经紧紧的关闭了。
城下迅速的调整队形,那道士还在蛊惑人心,在敌营中喊着:
“城中方才出来冲阵的将领是一名女将,说明城中守军薄弱,无将可用,现在攻城是最佳时机。”
是以,城下百越族迅速列阵,再次攻城。
只是他们刚行至城下的时候,不知为何,脚下突然起了火,且快速的蔓延,进攻的百越族士兵不得不慌忙的躲开起火的地方,一时间阵型再次乱了起来。
火几乎是瞬间起来的,站在高处的士兵,远远看到,只见城门外的火连成了两个字:“神佑”。
百越族向来信奉神鬼,在看到这样两个字的时候,当即便乱了军心,士兵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任凭后面的指挥官如何的调遣,都无人敢上前。
直到城门口的火熄灭了,留下了燃烧后的灰烬,依旧能看出神佑两个字。
如同震慑的符文一般,让百越族士兵不敢上前。
谢德音看着城下百越士兵畏战不敢上前,暗暗松了口气。
敌众我寡,且当初为了反攻长安,精锐之师都跟着北伐去了,城中的士兵作战经验不足,且都是残兵弱将,若是百越族强攻,城池未必守得住。
眼下求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只消撑过去眼下的危难,多撑几天,援军只要及时赶到,杭州之困可解。
乔夫人看着城下神佑的灰烬,不由得看了一旁站着的谢家兄妹一眼。
方才做统战筹备的时候,谢氏王妃听闻杭州守备提起百越族向来敬鬼神,便提出要用故弄玄虚之计,以此来震慑敌军。
谢清宴在一旁听着,便提出了一样可自燃之物。
方才的冲阵是故布迷障,实则冲出去的士兵按照之前的安排撒下那自燃之物。
等着百越族士兵上前的时候,自然会被那突然间着火的谶言吓到。
三年前的长安护城之战乔夫人便知道这位护国夫人,如今看来,她不仅仅有勇,更有谋。
待摄政王攻入长安,拿下这天下时,这谢氏便是后位的不二人选。
而此时百越族那边,所有士兵被这一幕震慑的不敢上前,便是百越族族长听闻了异象,也都走出营帐看着。
在看到神佑两个字的时候,百越族族长脸色大变,当即挥手将手下喊来。
“让前方士兵停止攻城!”
长春道长听到了百越族族长的话,微微皱眉,看了一眼百越族族长身后站着的一人,两人眼神交汇时,暗暗点了点头。
身后那人是族长的弟弟,此时上前道:
“族长,眼下如果停止攻城,等着他们的援军到了,我们没有胜算。”
百越族族长以手祈天,默念了许久,才转身呵斥道:
“我百越族能繁衍至今,全仰神佑。如今上天示警,若我等还一意孤行,岂非是自取灭亡!”
百越族族长此时甩袖回了营帐,其弟和长春道长互视一眼,也都相继进了营帐。
长春道长进去后,近前去道:
“族长有所不知,城中那妇人,惯会用这些伎俩,并非是真的上天示警。”
“好端端的起了异火,偏偏还是神佑二字,怎会是伎俩,你这道人妖言惑众,蛊惑我百越族长老,煽动我发兵,安的什么心!”
族长越说越觉得这平白出现的道人有问题,此时喊道:
“来人,将他......”
百越族族长的话还未说完,便闷哼一声,看着身前穿胸而过的刀,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你......你们......”
只是他剩下的话来不及说,随着刀抽出,百越族族长高大的身影倒了下去。
族长的弟弟将刀刃上的血擦拭干净后,冷笑一声道:
“传令下去,继续进攻!从此刻开始,我便是新任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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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戈渊听闻杭州的消息,即刻要点兵返回长安,被乔将军拦住。
“王爷不可!”
周戈渊皱眉,“杭州被困,孤城无援。”
“王爷如今势如破竹,天下归附,王爷征战沙场十数年,怎会不知应当此时一鼓作气破潼关,入长安。一旦王爷回援,前线战场士气被挫,便易生变!”
周戈渊冷静了下来,想起了谢德音在临行前与他说的话。
“你何止是我的丈夫,又何止我有丈夫。”
周戈渊汗颜道:“是本王一时情急,险些误了战事,本王这就做其他的安排,老将军放心。”
乔将军抚着自己的胡须托起给周戈渊看着:“老臣一家老小也在杭州,心中也万分焦急,只是老臣年迈,比旁人见多了生死,知道这天下战乱不除,便会有更多的妻离子散,王爷年轻,只是一时忧心,老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