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交叠,龙凤烛火的新婚洞房里,依旧一派喜庆,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
新娘子宁珊月规规矩矩的蒙着红盖头坐在那端,尽量做到心平气和的回:
“夫君不用说抱歉,夫君在外待客,晚了些也是正常的。”
秦郁楼自年少时便喜欢宁家的姑娘,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宫中的一次宴会中。
那时她年纪还不算大,眉眼还不算彻底长开,但已是个容貌清秀的美人胚子了。
宫宴上,她跟在皇后身边忙前忙后,待客礼宾。
始终面带微笑,应付上下面面俱到,在场的许多贵族夫人都夸赞她小小年纪便能干不已,将来定成大器。
宁珊月前些年得宁如鸢那般干练果敢之人培养,后些年又得云懿皇后指点。
加上她人本就聪明,成长速度异常之快,一跃成为皇后身边的首席女官。
云懿皇后更是将打理宫务的大权都交到了她手里,很是放心。
只是宫宴闹剧后,宁珊月坚决离开皇宫辞掉女官身份,皇后便也没再强留。
秦郁楼做梦都没想到能娶到宁珊月,他满怀心中激动,手腕颤抖着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见到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眼神都滚烫了起来:“娘子今日真美。”
宁珊月笑着:“夫君亦是俊俏少年郎。”
秦郁楼的父亲乃大周四品官员,官任户部侍郎一职,而他是因家中关系,也在户部中寻了个官职当,品级不算太高。
在这之前,秦郁楼从不敢妄想自己可得这金灿灿的凤凰,毕竟他知道自己家中没有那棵梧桐树。
可是得上苍眷顾,是这金凤凰自己要飞来他家中的。
这门婚事,也的确是秦家高攀。
可奈何这是皇后赐婚,宁家现任主君,还有那前贤妃宁如鸢的父亲宁国公也反对不了。
秦宁结亲,慕了多少京中人士。
宁家姑娘能干优秀,是个打理后宅的能手,娶了她当是内宅无忧;
其门楣之高,她与宫中贵人关系也不错,将来秦家在朝堂上,大周的方方面面,也算是对他们有所助益。
秦郁楼走去桌上倒合卺酒,举着酒壶用力向下倒了好几下:
“奇了怪了,这一早便命人准备妥当的合卺酒,怎一滴都没有了?”
宁珊月脸一僵,那裴昀竟将一壶酒给喝完了,真没见过拿人家的合卺酒当喜酒喝的。
宁珊月唤道:“蓉蓉,你当真是愈发粗心了,合卺酒都给我搞丢了,还不去找来?”
蓉蓉站在门口,张嘴本想为自己解释一二。
想起放在太子殿下来过,她随即将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没再多说的便又去寻了一壶酒过来。
秦郁楼接过,将门一关,一脸开心的走过来,二人喝过交杯合卺,算是礼成的最后两步。
秦郁楼内心激动的在她身边坐下:
“娘子,母亲说了,以后这内宅大大小小事务便都交给你了,让你好生打理便是。”
宁珊月手里拿着酒杯,脸色有些凝迟,她眨了眨眼:
“夫君,咱们成婚前不是说好的吗?
你我成婚后,秦家许我出府自由,我可以做自己任何想要做的事情,是不会约束我的。”
宁珊月从来就知道秦郁楼喜欢她,他看自己的眼神格外炽热。
宁家逼迫她勾引太子失败后,她担心一计不成还有第二计,宁家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送入东宫的。
本来想着是直接去求了皇后娘娘去北境,但是她思前想后,她一个未婚女子,又是出身宁家这样的门第。
皇后娘娘跟宁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将她送去北境,实则也会让皇后难堪,让宁家在心底对皇后不快。
且自己去了北境,也难保不被捉回来。是以这条路,她是行不通的。
所以她在知道秦家要去北境后,便亲自去找了秦郁楼,聊了几句。
一开始的秦郁楼开心不已,送了她许多礼物,陪着她游玩京郊,细心照顾,对她是真的极好极好,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她二人便私下出来,悄悄约会过几次,待宁珊月考察完毕后,便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她为自己的将来谋算着,用一段姻缘作保,便能与宁家断了这满是算计联姻的脐带。
宁家上下都说她自私,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愿入东宫的原因早已与少时不同,只是无法明言罢了。
当时的秦郁楼,在一众要求里,只听见了一句话,那便是,我愿意嫁给你。
实则宁珊月在婚前也说了很多自己对婚姻的看法,身子女子,即便是成婚后也不能放弃属于自己的价值。
这一点,她是从皇后身上学来的。
她并不会瞧不起那些相夫教子的女子,但去北境大展宏图亦是自己的追求。
秦郁楼认可她的一切追逐,还说会好好支持她。
秦郁楼愣了愣:“啊,什么?”
宁珊月再次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后,又道:
“公公下个月不是要去北境任职了,秦家一府都要北上吗?
前几年我在姑姑身边,还有皇后娘娘身边积攒了不少对北境,对万物盛开大会的经验。
等到了北境,我想去考一个地方官员来当。
我想去北境的理藩院,以后专门做承办万物盛开大会的活动。
我还自学了匈奴语,这大会每次都是跟匈奴人一起合作办的,所以我得多学习一下匈奴的知识,以后好打交道。”
她想着,只要自己不嫁入东宫,那么人生就大有可为。
宁珊月对自己人生的规划,从来都是很清晰的。
目标准确,一直都在努力。只是她力量还是薄弱了些,必须依靠成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也在心底好好打算着跟秦郁楼培养感情,真心待他,感谢他带自己走出泥沼。
她坚信,男女之间的感情是可以靠培养的。
秦郁楼低着头解自己的腰带,将外袍给脱了下来,接着开始脱裤子,心急不已:
“娘子的想法极好。不过明日我得去问问母亲的意思,看她同意与否。”
宁珊月心中一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夫君,这不是我们成婚前就说好的吗,怎么还要问你的母亲?”
她凝神盯向了秦郁楼,急切的等着他的回答。
秦郁楼此刻只想着洞房,宁珊月姿容出众,出身高门,能摘下这朵云间的高岭之花,是他此生最值得炫耀的本事。
旁的话他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说着便伸出手去解开她的衣衫,宁珊月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得加重了几分语气:“夫君,我在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