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妙龄回眸一看,面上露出笑意来,欣喜的道:“珊月!”
她连忙走了过去,眼梢有些泛红:
“珊月,抱歉,你成婚的时候我没能出宫来瞧你,一段时日不见,你都瘦了。你在秦府,过得可还行?”
宁珊月正要说,就看见栗妙龄手上的包扎,眉心一沉:“你手怎么了?”
栗妙龄连忙将手收在了衣袖里:“没什么,就是被瓷片划伤了,都几日了,应该是要好了。”
宁珊月将她的手牵了起来,心疼的看着她:
“你爱弹琵琶,最是爱惜自己的手了。
小时候莫说是瓷片了,你稍微有棱角的东西都不会碰的。”
她说着说着,突然急了:“划伤了几日了?可是太子剿匪归来那日?”
栗妙龄低着头:“嗯。”
宁珊月心头一紧,语声不自觉的拉大:“他打你了?”
栗妙龄连忙摇头,娇俏的小脸泛着一丝娇羞的红晕:
“太子爷没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太子爷还亲自叫了太医来呢。
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宫女,能让太医伺候一回,全凭太子爷恩典。”
宁珊月这才将她的手缓缓放下:“那好吧,我还以为他动手打你了。若是真的,我必会……”
算了,她如今才是泥菩萨过河,谁都保不住的人。
宁珊月又看了看她背后:“你手受伤了,怎么还来这酒楼学厨艺?快回去吧,先养伤。”
栗妙龄笑着:“不了,太子爷想吃我做的东西,我便来学。
爷待我也算好,我不能让太子爷失望。
这几年在东宫能过得不错,全凭太子爷一心照拂,给了我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
宁珊月摸了摸她的手臂,神色里有些酸楚:
“宫宴那日,太子被下了药,那药实在是有些猛,你也算是受苦了。”
宁家的那些药,她从小就听过。被药之人,能来来回回将人折腾个半死,不休不止。
栗妙龄从小娇养,跟她到处跑的样子还真不一样。
那日她也不是看着裴昀去死,中途栗妙龄冲了出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是栗妙龄自己顶了上去。
栗妙龄说,做朋友得讲义气,不想看见宁珊月一生被困在宫墙。
栗妙龄听闻此话便将头低了下去,饶是有些羞臊,面颊微微发红起来:
“爷……虽是猛了些,但事后待我极温柔的。”
宁珊月不甘的道:“那没给你名分吗?你就这样还做个宫女,这算是什么?”
栗妙龄扯了扯嘴角:“我不在乎这些的,况且,也不是头一回了。
许是要等着太子妃入东宫后,再给我名分吧。珊月你别担心,太子爷他待我是极好的。”
又在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栗妙龄便入了茵茵大酒楼,去学新的菜式。
万茵茵看见她受伤了还在关心裴昀吃什么,心中更是感动,在沈流川面前一阵夸。
宁珊月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心底狠狠唾弃裴昀。
明明自己就有通房,在东宫早就跟栗妙龄那啥了,还死活不承认,还不给人家名分,真是个狗男人。
蓉蓉在一边嘟囔着:
“二姑娘,栗小姐方才说她跟太子殿下不是头一回,那为何宫宴那日她要跪在地上求您给她个机会?”
宫宴那日,裴昀中药,宁珊月是知道的。
她知道那药过猛,怕宁家这么做真的是害了他,所以她还是去了。
加上,她一直将皇后当做自己人生的榜样,皇后待她也是格外的好,她对皇后的敬重是从心而发的。
且皇后对她的琢玉弟弟也很好,还帮着隐瞒自己姑姑跟万督公的事情。
所以裴昀的事情,即便没有男女之情,她都会过问的。
只是路走到一半,栗妙龄冲了出来。
跪在地上求她,说让自己给她一个机会,也给宁珊月一次不入东宫不去向母族妥协的机会。
栗家倒台,她没有依靠,需要这样的机会飞上枝头。
宁珊月不愿答应,说,女子飞上枝头不能靠着爬床,要靠自己真正的本事。
如今大周对女子有这种优待,女子是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往上走的,男人已经不是女子唯一的出路。
再有,她还说,这事儿是冲她来的,不该让栗妙龄来承受。
可是那日,栗妙龄用这段十来年的友谊做桥,朝她磕头,额头磕得都流了血,哭得梨花带雨。
她不忍,后而才答应的,她想着反正只要裴昀解了药性就好了。
宁珊月便在路上停了脚步,将裴昀的位置告诉给了栗妙龄。
但是不知怎的,后来裴昀还是找到了她,与她拉扯起来,死活要自己来。
那本来很是隐秘的地方,皇上就突然出现了,如此裴昀便被关了禁足,事情闹得很大。
事后,宁珊月去问她,说裴昀的身体没事吧?
栗妙龄答,说没事了,她亲自伺候的。
宁珊月回神过来:
“许是意义不同吧,她想着知道的人多了,万一皇后娘娘施恩,给了她名分呢?
哎,算了,只要妙龄她觉得能在太子身边待下去,太子对她算是有几分情面,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就行了。”
黄昏前,栗妙龄提着锦盒回了宫,做了好几个菜给裴昀带回去。
一边走一边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入了书房,布菜的时候她也在笑。
裴昀将书本放下:“你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