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子勾着腰笑嘻嘻的装聋子,坐在了马车前沿驱使马车绝尘而去。
秦府大夫人,秦郁楼的母亲周氏站在门前阴沉沉的看着那辆马车:
“哼,高门女,了不得,才嫁过来几日,就往娘家跑。
真是没规矩,下次不准她就这么回去了,再出门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他儿子秦郁楼今日过来跟她说,自己的夫人要回娘家看看,他已经答应了,让她不要阻挠。
周氏很是生气,自己的儿子也开始不听她话了。
身边的嬷嬷应声:“是,夫人。”
……
小松子“吁”的一声,马车缓缓停靠在了江边码头。
宁珊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夏风阵阵吹拂她轻纱罗裙,裙摆似涟漪一般荡开,像盛开在风中的荷花。
她抬眼朝前看了去,码头边停靠着一艘三层高的船,眼神凝重几分,停在原处。
小松子伸出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少夫人请,太子殿下就在船上三楼的包房里。”
宁珊月深呼吸了几口气,顺着码头木板铺就的木板路,上了这艘刷满红漆的江边大船。
抵达顶层后,她看见裴昀一身金边红衣坐在茶案前煮茶,头顶的金冠嵌着鸽血红的宝石。
金阳从窗棂外透进来落在那颗红色宝石上,血色光影,格外华丽阴郁,衬得太子俊美的容颜更为矜贵雍容。
而宁珊月,头上就簪了一根白玉簪,裙子还是浅色素纹,格外寡淡。
裴昀手指撵着茶杯,那双桃花眼盯了过来,磁沉语声里多了一些寒意:“如此敷衍孤,孤很生气。”
宁珊月半垂眸:“臣妇是来赎罪的,既然是赎罪,那便要有赎罪的样子,衣着安能华丽?”
安能华丽?那日栗妙龄跟他说,宁珊月与其夫君出府精心装扮一番,今日来见他就肆意敷衍。
宁珊月是将自己的话,前前后后的给忘了个干净。
裴昀顺手将茶杯扔在桌上,里边的茶水洒了一大半出来:“孤眼里见不得丑东西,脱了吧。”
宁珊月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错愕的看着他:“太子殿下,这不大好吧……”
裴昀盛怒的长眸扫了过来,少年太子的光芒与锋芒是并存的。
那未经多少岁月打磨之人,就连身上的每一根头发丝都似利刃一般锋利:“脱!”
厉声吼来,宁珊月被吓得身子抖了一下。
她认识裴昀这么多年,极少见他这般疾言厉色。
她咽了咽喉咙:“太子殿下唤臣妇前来是为赎罪,过多打扮传了出去,反而有损殿下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妇在勾引殿下呢。”
那双桃花眼妖冶而魅惑,被火燎燃之后,戾气翻腾。
他目光存存刮过宁珊月的身子:“衣衫不整,形容破败的来见孤,在天家面前如此失礼,罪加一等。”
裴昀身子从软椅上站了起来,步步向前,手中的折扇挑起她的下巴:
“孤说第三次的话,可就要送你回去,孤便去大理寺了。”
宁珊月将下巴从折扇头上移开,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闭了眼,咬紧了齿关,面染霜色。
她伸手将自己那素白的长袍给脱了下来。
一件一件,当着裴昀的面,将尊严将从小高门教养她的礼节都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
玉颈雪肩之上,只剩下一根水红色的肚兜系带了,玉腿上还剩下一条半透明雪纱绣着浅浅花纹的亵裤。
裴昀的眼落在她那曼妙,曲线波澜的玉躯上,眸子深了深,呼吸滚烫了几分。
他下颚处的肌肉紧绷了起来,还突突跳了两下。
只觉江面上的空气,快要被柴火给煮沸了。
裴昀的眸子根本移不开,眸底的温度瞬间燃了旷野,他向前一步将她抵在柜子上:“眼睛睁开。”
宁珊月不敢惹这个发疯的太子爷,只好慢慢睁开,将头一直低着:“太子殿下还想做什么,最后这件也要脱吗?”
裴昀冷道:“你说呢?”
宁珊月两眼微红,抬起眼睛幽冷的看了他一眼后,心死般的将肚兜的系带给解开了。
就在那系带彻底滑落双肩前,裴昀伸手将那绳子给按在她纤细的锁骨上:
“平时在宫里宫外,不是挺犟挺有骨气的样子吗?一副硬骨头,到了孤这里,就肯服软了?”
宁珊月道:“太子殿下如此折辱臣妇,臣妇一会儿自有归处。”
裴昀轻笑:“是准备去跳江吗?”
宁珊月直视他的眼睛:“对。”
裴昀似笑非笑的表情渐渐阴冷下去,砰的一声将柜子打开,将一件水红色绣着石榴花的浮光锦长裙,一把扔她身上:
“换上。”
宁珊月垂眸看着那水红色的裙子,想起几年前宫中来了一批上好的锦缎,
皇后命太子先分一下,裴昀问她要什么颜色,她说要娇艳的水红色,只要这一种颜色。
再是耳边传来钗环扔在柜子上的声音:“戴上!”
宁珊月将裙子捡了起来,手里拿着钗环去了屏风后。
去的时候裴昀并没有阻挠她,她便在屏风后的凳子上将衣衫,钗环都给戴好,收拾好以后才从百鸟刺绣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完全不知道裴昀今日要发什么疯。
裴昀站在船上顶层的窗边,回眸看了过来,一身娇艳长裙,云鬓金簪的宁珊月,荣华光耀了好几分。
那明艳大气的姿容也在这艳丽长裙的衬托之间,多了几分娇媚,像云雾浸润后,刚刚成熟的水蜜桃,多汁香甜。
他神色略有缓和,随即又沉了下去,他脑海里反反复复想起栗妙龄说的那些话,心中一阵火气。
宁珊月跟那只癞蛤蟆出去就精心打扮,来见他,就穿抹布来,很显然这天平偏得很彻底。
裴昀道:“孤的眼睛里自来见不得脏东西丑东西。”
宁珊月走了过来,随着她身子的摆动,裙摆也被江风吹得摆动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这是宫中嫔妃的宫装,最新款式步生莲。
女子身着步生莲的长裙每走一步,便如莲花展映,娉婷淼淼,仙姿动人。
前不久乐瑶公主身上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步生莲,整个宫中的人都盯着她看,随即在京中便掀起了这步生莲的流行之风来。
“殿下,臣妇已经照做,请太子殿下示下如何赎罪。”她回了神,开始过问裴昀的心思。
裴昀眯了眯眼,审视着她:“你新婚那日答应孤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忘了?还去打金锁,你是真当孤是纸老虎?”
宁珊月有些诧异:“殿下在说什么,什么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