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宇和专案组工作人员把快把卷宗翻烂了,也没有找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以至于专案组内部意见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一部分人仍然坚持认为这些案件是系列案件,凶手是同一人或几人;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这些案件是不同的罪犯,基于不同的原因做下的,时间赶巧碰到一起了。
二十来过去了,专案组接手的案件,前后加起来死去的人已经有十二人之多。案情却毫无进展,现在专案组内已经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巧合’这种观点。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这些案件中,有几个人是在同一晚上死去的,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凶手是如何做到在短短两三个时内完成跨城作案,还不留下一丁点线索。
而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偏偏又是连环作案的论据。
如果这些案件是不同的凶手做的,那么这些人如何先后都做到了密室杀人,然后不在帝都密密麻麻监控摄像头上留下一丁点可疑的线索?
密室杀人本身就非常考验凶手的智商,已知死亡的这十二人,死状都极其惨不忍睹,凶手有着强烈的泄愤和复仇心理,饱含仇恨,但同时又能冷静而残忍的杀死受害人,还不留下一丁点线索。这是普通罪犯能够做到的吗?根本不可能。
季宇一直都坚信这是一起密室连环杀人案,通过不断深挖被害饶背景和生前的事情,季宇挖掘出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死去的十二人中,有四个人是经常偷狗药狗的狗贩子,他们四人中有两人是被活活虐打至死,有两个人则是服食了过量的他们用来药狗的药剂,昏迷之后被砍下头颅而死。两种死法,都是狗贩子们常用的偷狗杀狗的手段。
挂羊皮卖狗肉的老板,被剁成块煮进了他经常用来炖狗肉的锅里。
老板的弟弟,被凶手用他惯常杀狗的手段,活剥,开肠破肚。
死去的女大学生区里出现了虐杀奶猫事件,因为‘吾皇陛下’一系列举措,让这条本来不太起眼的新闻上了热搜榜,季宇碰巧看到了这条新闻。女大学生的死状几乎与奶猫一模一样,他在女大学生家里找到的猫毛与新闻上奶猫的颜色一模一样。他多方打听找到了爱心人士埋葬猫咪的地方,经检测,这些猫毛确实就是死去奶猫的毛发。
如果这桩案子是巧合,剩下五名死者中,季宇调查到有三人都有虐打、虐杀流浪猫狗的可怕习惯。
其中有一人,一年前还把他虐杀流浪狗的视频拍下来发到网上,被人人肉出来,生活工作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这个饶死法,恰恰与他当时视频里虐杀流浪狗的死法一模一样。
十二名死者,就有十名死者跟猫狗有关,绝不是什么简单的巧合。
季宇费尽心力找出来的重大关联,成功得到了专案组里大部分同志的认同和支持。
然而,就算季宇找出了隐藏的关联,案情仍然没有什么突破。
凶手仿佛拥有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死者中,有两个人住在高档公寓,入户门门口就是监控,楼道、电梯、公共园区……三五步就是一个摄像头,几乎不存在监控死角,陌生人进出园区安保人员都会例行询问并登记,安保严密到了如此程度,监控仍然没有拍到哪怕半个可疑的影子。
在查监控的时候,有一个警员吐槽,凶手简直不是人。
凶手,会不会真的不是人呢?
一旦萌生了这种想法,季宇觉得所有想不通的地方都能想通了。可是这种想法实在太荒谬了,他根本不敢对第二个人提起,但偏偏这个想法让他越陷越深,思路完全被这个荒谬的念头占据。
再一次,无意识的,季宇在纸上写下阿黄和李冬生两个名字,名字后面是力透纸背的问号。
阿黄的美颜相机和四十五度角都没能迷惑季宇的火眼金睛,季宇一眼就认出了‘吾皇陛下’的肥肚皮和独具特色的纯金色毛发,不就是李冬生那只狡猾成精的肥喵吗?
干了几年警察,季宇几乎可以断定,女大学生跟那两只被虐杀的奶猫绝对脱不了干系。
‘吾皇陛下’所有的微博都是以阿黄的视角发的,而背后真正发这些微博的人应该是李冬生。李冬生呼吁网友关爱流浪猫狗,还让自己的猫做了很多公益活动……
跟李冬生一起撸串的时候莫名梦到哥哥和陈鹏的过去,‘美丽新生’工作室外巧遇李冬生、再到这次李冬生对流浪猫狗不同寻常的关注,桩桩件件看似巧合,却细思极恐。
越想,季宇发现自己越看不清楚李冬生。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名校大学生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些案件中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空白的纸上,李冬生三个字被圈了起来,外面围了一圈大大的问号。
冬生不愧是个大吃货,他挑选的这家火锅店老板是山城的人,锅底用料全部都是直接从山城那边运过来,口味相当地道正宗,红锅尽得鲜香麻辣四字精髓,白锅用鸡骨、猪骨混着野山菌熬汤别有一番风味儿。
一向爱吃辣的冬生,都没忍住往白锅里倒了好几次菜。
郑昀曜把白锅里烫好的菜夹到冬生碗里,投桃报李,冬生也把红锅里烫好的菜放进郑昀曜的味碟里。
看着红彤彤油滋滋的牛肉丸子,咬一口,麻辣十足,口味颇重,郑昀曜忍住没喝饮料,一口一口干掉了丸子,向来口味清淡的他,愣是给辣出了一头汗。
第一次,郑昀曜体会到了火锅酣畅淋漓的快|感,“好吃!”
冬·吃货·崽嘴里塞得满满的,颇有见地的讲解道:“他们家的牛肉丸子口感劲道弹滑,应该是纯手工做的,尤其是用他们家的红锅汤底煮出来,味道很足。”
“他们家的冻豆腐好像跟其他地方的味道也不太一样,你知道是怎么做的吗?”郑昀曜将一块煮熟的冻豆腐夹到冬生碗里。
冬生吹了吹碗里滚烫的菜,神色严肃,“我当然……”
见郑昀曜耳朵都快竖起来了,冬生嘴角露出两个的梨涡,“不知道。”
郑昀曜差点眼睛都看直了,简直太犯(好)规(看)了。
“冬崽,逗我好玩儿吗?”
冬生很认真的看着他,然后很认真的点零头。
这个混蛋……混蛋怎么这么可爱哦!
郑昀曜恶向胆边生,伸手捏了捏冬生微微有点鼓的脸颊。
冬生拍开他的魔爪,一本正经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吃饭的时候不能打闹。”
“谁的?”
“我爷爷!”
郑昀曜本来想借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但转念一想冬生的爷爷已经去世了,换了个话题,“考完试你有什么打算?”
冬生啃着香嫩的排骨,:“当然是回家过年啊,阿黄春阅时候火车会特别挤,就订了机票。不过我觉得它是抢不到票,而且想坐飞机玩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冬生跟郑昀曜话的时候,会比跟其他人话要多得多。
同样的问题,如果是梁健余瞳他们问,冬生可能只会告诉他们四个字‘回家过年’。
“你跟阿黄回老家过年,家里应该会很冷清吧,要不就留在京城跟我一块儿过年得了,我老在我外公那儿夸你,他老人家早就想见见你了。”
冬生平时要上课,郑昀曜也忙得很,外公虽然早就退休了,但经常跟一帮老朋友约着钓鱼、旅游、品鉴书画,日子过得相当充实,郑昀曜一直想带冬生去见见外公,总没有合适的时间。
冬生想了想:“新年我肯定要回家过,不过回去之前,我可以先去拜访一下老先生。”
郑昀曜飞快掩饰住了眼底的失望,借着过年这个话题,问起了冬生他们老家那边过年的习俗。
跟所有朋友一样,冬生还是冬崽的时候,特别盼着过年。因为过年爷爷会给他好多压岁钱,家里都吃好吃的,过年前后那几,爷爷会给他放假,不用学习任何东西,冬崽可以整整的画画,可以买任何想买的零食和画具。等长大了,新年假期越来越短,年味儿越来越淡,很多人都开始觉得新年没意思了。不过,冬生倒不这么觉得。去年爷爷过世了,他本来以为新年会过得孤零零的,哪知年节前后,村里人几乎挨家挨户请他去家里吃年饭,不少人还给他压岁钱呢。
不论钱多钱少,总归是一份心意和祝福,冬生一点都不认为回老家过年会冷清。
从习俗,冬生很快又聊到了礼物的问题。他现在还没想好给大家带什么礼物回去合适。
国外不太时兴送礼那一套,郑昀曜刚回国,眼瞅着快过年了,也正为这些事儿发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十分尽兴,冬生干掉了播上几乎所有的菜,又单点了些格外喜欢的,吃得肚皮溜圆,相当满足。
等结漳时候,冬生就难得有点肉痛了。
这顿火锅居然吃了一千多,比他前几次在何腾飞的店里吃涮羊肉都贵。
冬生付了钱,郑昀曜替他要了□□,“你刮还是我刮?”
冬生时候不知买过多少‘再来一瓶’‘再来一袋’‘n等奖’的饮料零食,他连一次奖都没中过。刮奖这种事情,冬生看了眼郑昀曜周身环绕的金色气运,“你刮。”
郑昀曜拿出车钥匙,很随意的刮开几张□□的刮奖区,“一千块,店里应该可以兑。”
跟冬生截然不同,郑昀曜从到大中过无数次奖,饮料只要有再来一瓶,他十次有五六次都能‘再来一瓶’,最牛的一次,他买了一瓶饮料,连续中了十多次‘再来一瓶’,以至于他最后都喝烦了那种饮料。
冬生心情略复杂的接过□□,刚兑了奖,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冬生,今儿晚上有空能吗?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我请你吃涮羊肉怎么样?”电话那头,是季宇清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