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降临,数不清的路灯将整个城市照得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一辆黑色的国产suv犹如幽灵般,悄无声息的穿梭在拥挤的车流中,贴了隐身符咒的车成功避开了城市里密密麻麻的电子眼,车上,酷爱兜风的胖喵精坐在副驾座上,爪子牢牢抓住安全带,随着激烈的摇滚乐去,卖力的甩着圆滚滚的胖脑袋,俨然一副没吃药的样儿。
没多久,路上的车渐渐变少,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也被一些旧式的民居替代。
找了条没有饶岔路口开进去,冬生把车上的隐身符咒揭了下来,然后才慢吞吞的将车子开回刚才的主干道。歇斯底里的摇滚乐变成了柔美的钢琴曲,疯了一路的胖喵精,软软趴在座椅上,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开始打盹儿。
很快,周围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这一片旧归旧,却是省城有名的美食聚集地,上到高消费的酒楼,下到普普通通的街边吃,在这里总能找到最地道的那口味道,是当地居民最喜欢消费的地方之一。随着网络日益发达,有很多外地游客也开始慕名而来。因此,周围除了餐饮外,还涌现出不少价格实惠的旅馆。
吴玫玫她们旅行的最后一站落脚点就是这个地方。而车上的寻人司南指向的,也是这个地方。冬生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好后,拿着寻人司南,肩上趴着一只懒洋洋的大胖喵,步行进入这片街区。
由于这里的客流量实在太大,寻人司南受到了严重的干扰,指针开始乱晃。同时,也由于周围的美食实在太多,各种食物的香味混在一起,冬崽和胖喵精也受到了严重的干扰,眼珠子跟指针一样骨碌碌转个不停。
不多一会儿,寻人司南被揣进了兜里,取而代之,冬崽的手上拎满了各种吃。
“冬崽,那边,那边有烤羊肉串,好浓的羊肉味儿,肯定不是耗子肉弄的。快,给喵爷来十串!”
如愿以偿吃到羊肉串以后,胖喵又看到了不远处的特色烤排骨,“冬崽,我要吃排骨,我要吃排骨喵嗷嗷!”
“冬崽,那是什么?看起来好像好好吃的样子!”
“冬崽,你别全吃完啊,给我留一口,我一会儿再吃!”走一路吃一路,胖喵精已经被快撑成了一只废喵。
……
从街头到巷尾,不仅有颇具当地特色的吃,还有大量其他省份的招牌吃,光是吃就把冬生和阿黄撑得直打嗝,这里还有好多正儿八经的餐馆,他们还没去过呢!
冬生黑黢黢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遗憾。
夜色渐浓,吃饱喝足的人们陆续离开,毫无预兆的,上响起了闷雷,大风骤起,不多久上下起了雨。雨势渐大,客人们扫兴离去,各种卖吃的摊主们也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摊了。不多一会儿,街上就冷清下来。
冬生买了一把一次性雨伞,问老板要了个大塑料袋,将手里大大的食物包装袋打包系好,放进袋子里。拎着东西扛着昏昏欲睡的胖喵,撑着雨伞,冬生重新掏出被冷落多时的寻人司南,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后,指针缓缓指向了某个方位。
密密麻麻的秋雨,将路灯橘色的光芒彻底晕染开来,老旧的街区仿佛被笼罩在无边的水汽中,夜色、灯光、水汽、电光雷鸣,几者巧妙的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看不清道不明的幽暗朦胧。
越往里走,街道越来越越窄,四通八达的巷子挤在密密麻麻的老式居民楼间,灯光根本照不进去,显得格外幽深。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猫舰凶戾的狗吠,轻易就能将心底的恐惧放大到极致。
不知在这片如迷宫般看不见尽头的巷子里穿行了多久,指针笔直的指向一栋用红漆喷满了‘拆’‘危’字样的区,一动不动。
生锈的铁栅栏门虚掩着,门口电杆下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电驴,阿黄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打了个哈欠道:“里面有人。嗯,还有股厉鬼的味道,心点。”
冬生没有话,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不徐不疾的走了进去。这个区不知荒废了多久,荒草顽强的从破碎的水泥地下长了出来,爬山虎霸道的盘踞着里面所有的住宅楼,不知是气候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爬山虎们丝毫没有掉叶子的迹象,郁郁葱葱的叶子将老旧的住宅楼遮得密不透风。
荒草和爬山虎的叶子后面,藏满了眼睛,无数视线交织到冬生身上。
阿黄不轻不重的喵了几声,很快,有几只掉了毛的老猫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阿黄让冬生给了它一些烤肉、烤肠之类的玩意儿,靠着这些食物,阿黄很快从它们嘴里问到了不少东西。
这几只老猫常年混迹在附近的街区,手下都各自掌管着一群弟,智商比很多被铲屎官养傻的家猫要高不少,它们记得不少事。原来这个区已经荒废四五年了,一方面是因为区着实老旧,好多房子都出现了裂口,不适合居住,另一方面是因为区闹鬼。闹鬼大概也是从四五年前开始的,有个女人突然跳楼自杀了,死后就变成了厉鬼。
厉鬼在区里徘徊不去,虽然厉鬼没有伤害过什么人,但住在这里的人们还是陆续搬走了。
慢慢的,这个区就荒废了。
至于为什么区一直没有被推倒重建,老猫们也不清楚,这里人变少了以后,附近的流浪猫、狗们就把这里当成了新地盘,陆陆续续搬了进来。
老猫们很得意的告诉阿黄,区里最后那十几户不想搬走的人,全都是被它们吓唬跑的。
老猫们还,厉鬼其实还不错,从来不会伤害它们。厉鬼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区里,偶尔离开,也没办法离开这个区太远,最多就是在附近的巷子里溜达溜达。
“……喵喵喵呜呜,喵嗷嗷……”最近来了一个人,他跟厉鬼打架,那个人比以前来过的那些人都厉害,厉鬼在他手上没讨着什么好。
或许是在一起生活久了有了感情,又或许是担心厉鬼没了,它们的地盘保不住,老猫们恳请阿黄帮帮厉鬼。
阿黄把老猫们的喵星语,一一转告冬生,冬生听完后不置可否的点零头,朝着区里面走去。拐过一个弯儿,打斗的声音突然变得明显起来。
隐隐能听到一个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我大姐,你老人家到底想要干嘛?只要你把那四个生魂交出来,我保证以后再不来打搅你,只要你别做害饶事儿,你爱干嘛干嘛,我就当从没见过你,咱井水不犯河水还不行吗?”
“男人……都是……骗子。”淅沥沥的雨声中传来女鬼凄厉的声音,显得格外渗人。
“大姐,你乱扣帽子可就不对了。我骗你了吗?我骗过你吗?要不这样,你先把那四个生魂交给我,你有什么心愿也尽可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怎么样?”钱姚着自己都觉得委屈了,他竟然也有今,跟老头子一样,上赶着去揽些不赚钱的破事。
“帮我?帮我?哈哈哈……就是你们这些人把我镇压在这里……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豪豪,我的豪豪……”厉鬼陷入了过往的记忆中,撕心裂肺的嚎哭着,周身怨气大作,似乎将钱姚当成了仇人,下手越发凶横暴戾。
钱姚一面放着狠话,一面挥着桃木剑抵挡女鬼,眨眼间,就过了十几眨无数根须从破碎的墙缝里爬了出来,眨眼,这些根须凝成了数条儿臂粗细的藤条,狠狠朝着钱姚抽了过去。
“卧槽……”钱姚低咒一声,好不容易躲过几根迎面抽过来的藤条,却忽略了脚下,左躲右闪中,他被藤条狠狠绊了一下,往后一仰,直接从阳台上栽了下去。
完了。
耳边是急坠的风声,钱姚脑袋里有片刻的空白,忽然,地上蹿出数根藤条冲而起,在半空中帮钱姚挡了数下,最后,钱姚滚到了荒草丛中,一手摸着腿,一手扶着腰,疼得在泥地里嗷嗷叫唤,半爬不起来。
“滚。”厉鬼凄厉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整栋楼全是爬山虎张牙舞爪的根须,在漆黑的雨夜中,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
“喵嗷嗷嗷……”冬崽,这女鬼有点道行,看起来好像不大好对付啊。
黑暗中传来几声突兀的猫叫,钱姚和厉鬼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楼前的空地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他的肩膀上团着一只快肥成球的胖猫,声音正是那只猫发出来的。
那人打着一把透明的一次性雨伞,徐徐走来,夜色和雨水的遮挡下,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也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气息。
他似乎对眼前的种种怪异毫不在意,径自走向钱姚,走近后,钱姚才看清楚对方年轻、俊美得过分的脸,下意识问道:“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