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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失控的顾总
    手机查不到什么资料,样本太少,没有能参考的资料,苏灵致也束手无策,她正握着顾臻的手,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头上,抬头就看到顾臻微红的眼,他刚醒来的缘故,眼底血丝未褪。

    苏灵致心中大喜,慌忙坐起来,俯身蹭了蹭他的脸,十分亲昵,“你醒啦,头疼吗?”

    顾臻有点低烧,苏灵致温热的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顾臻拽住她的手腕,目光阴郁,“你看见了?”

    苏灵致心里微窒,顾臻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那么完美,又怎么忍受自己像一只没有神智怪物暴露在她面前。

    “嗯。”苏灵致声音轻柔。

    “你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好。”苏灵致也没有与他多说,只是亲了亲他冰冷无血色的唇,“顾臻,圣诞节快乐。”

    凌晨已过,今天是圣诞节了。

    赵管家早就派人收拾主卧最近的客房给苏灵致休息,也按照苏灵致的尺寸,给她准备了新的衣裳,苏灵致洗漱过后,换上柔软的家居服,已是凌晨两点多,一点困意都没有,想去看顾臻,又怕他心里介怀,只能焦虑地等待着。

    一阵冷风穿窗而来,苏灵致走到阳台,看到了飘雪。

    下雪了。

    江城第一场初雪在圣诞节翩然而来,带着微凉的浪漫,漫天细雪飘落在阳台的绿植上,打湿了绿叶,她心底有了一股灼热的冲动,想要邀请顾臻一起赏这场初雪。

    徐飞在楼下客厅,正在和管教交代着什么,苏灵致喊了他的名字,徐飞拾阶而上,苏灵致问,“他怎么样了?”

    “状态不好。”徐飞谨慎地建议,“苏小姐,你早点睡吧,主子可能不太想见你。”

    “为什么?”

    徐飞静默几秒,“男人的自尊心吧,他失控发狂的模样,并不希望你见到。”

    苏灵致心里疼得厉害,她早就知道了啊。

    “顾董那边有消息了吗?”

    徐飞摇头,“正在排查,顾氏大宅封锁了消息,除了今晚在场的人,不会外传。”

    苏灵致担心地看向主卧的门,赵管家笑着端着一个银盘过来,盛着一碗燕窝粥,“苏小姐担心少爷,那就去看看吧。”

    徐飞想阻拦,苏灵致已接过银盘,推开主卧的门,徐飞戒备地站在门口,别墅隔音非常好,顾臻卧室又大,基本听不到声音,徐飞仍是担心,若真有什么动静,苏小姐会喊他帮忙的。

    主卧里,顾臻穿着单薄的黑色丝绸睡衣站在阳台上,冷风吹起睡衣的下摆,惯着冷风。飘雪细腻洒落,湿润了他的发梢。

    苏灵致把燕窝粥放在茶几上,心头沉甸甸地疼起来,顾臻转身看到苏灵致,回了卧室。

    两人沉默对视着,卧室只开了一盏小夜灯,顾臻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有几分狠戾。那一身黑色丝绸睡衣为他裹上一层厚厚的戒备,分明那样高大,又挺拔的身姿,偏偏又透出几分不符气质的脆弱来,好像她一声害怕就能击碎他所有的尊严和骄傲。

    苏灵致缓步走近,顾臻不知为何,往后退了一步。

    咫尺天涯。

    苏灵致难免有几分心酸,红了眼睛,“为什么躲我?”

    “怕吗?”顾臻问。

    那样状态下的自己,连父母血亲都会害怕,苏灵致也是怕的吧,他醒来时看到她在搜索酒精失忆症是不是精神病,心就凉了半截。

    苏灵致不想欺骗顾臻说自己一点都不怕,谎言一戳就破,她不想撒谎,“怕的。”

    顾臻眼底暗色如风暴凝聚,山雨欲来风满楼,直白而尖锐的愤怒,委屈,绝望滚成雪球呼啸而来,淹没他的理智,冻结他的血液,无情的刀凌迟着他的皮肉,刀刀见血。他又想起曾经折磨他的旧梦,旧梦里盘旋不去的是他母亲惧怕的目光。

    “滚出去!”顾臻大吼着,负面情绪积累过重,如雪崩爆发,瞬间砸了肉眼可见的器具。

    床头柜上的相框,水晶球。

    储物柜上的装饰杯盘,古董花瓶。

    粗暴得连壁画都被他一手掀了,砸在地上,房间如风暴过境,满地狼藉,他狼狈地发泄着自己早就积压多时的怒火。

    茶几上的燕窝粥躲过了风暴,在一地碎片中散发着突兀的暖香。

    “滚出去!”顾臻大吼,眼底红成一片,没有喝一滴酒也发了疯,多年反复折磨他的梦魇缠绕不去,和苏灵致那句害怕成了斩杀他的利刃。

    苏灵致脸色微白,冷汗湿了睡衣,碎裂的玻璃片溅到小腿,疼痛中带着几分麻痹,她却好像没了知觉。

    门口的徐飞,想进来,又不敢,急得团团转。

    苏小姐怎么没喊救命。

    动静那么大,不会是杀人毁尸现场吧?

    苏灵致被溅射的碎片逼得后退的动作,更是触怒顾臻,他拽起苏灵致粗暴地往外拖,脸色沉得可怕。

    他真的怕失控,杀了她。

    “顾臻,我怕你,可我更害怕失去你。”苏灵致眼角泛红,暴怒中的顾臻却停下脚步,回过神来,沉沉地盯着她,像是一头负伤的野兽。

    明明施暴的人是他。

    可为什么,她觉得可怜的人,也是他。

    “我更怕失去你。”苏灵致温柔的音色冲破他的梦魇,“顾臻,人的情绪很复杂的,爱一个人,或许也会恨一个人。在意一个人,也会惧怕他。可是……选择很简单,失去你,和失控的你,哪一个最令我恐惧,很显然,失去你更可怕。”

    她抱着他的头,力道逼得顾臻弯了腰,他贴着在她柔软的胸前,耳朵抵在心房处。

    “顾臻,你听……”苏灵致亲了亲他的头,“它跳得那么炽热,想要你捧在掌心里。”

    语言是世上最强的安定剂,她的心跳在他荒芜贫瘠的精神世界里变成唯一的声音,悬着心口石头落了地。

    他死死地把她按在怀里,情难自控。

    顾臻罕见的露出几分酸涩和委屈,“苏灵致,我这病一辈子都好不了的。”

    “那我们小心一点,以后再也不要喝酒啦。”苏灵致语气轻快,试图安抚着他,她知道顾臻比她更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