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映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家小哥儿这是心结,岂是三言两语就开解得了的。
“那我不打搅你了,你好生休息,别太过劳神。”
林念点点头,“二哥夫慢走。”
出了房门,林二就拉着自家夫郎走到一旁,“如何?念哥儿心情可好些了?”
夏映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林念慌不择路地跑出来。
他拿着那块玉牌,手止不住的颤抖,说出口的声音也跟着颤起来,“二哥,二哥夫,这玉牌你们从哪里来的?”
林二和夏映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解。
林二说:“这是如意当铺今年商会的展品,我瞧着好看,便买下来了。念哥儿,这玉牌有什么问题吗?”
林念泪流满面,几度失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阿呈的北境虎符。”
林二和夏映顿时震惊不已。
这是三年来,林念第一次收到殷呈的消息,他铁了心要去红枫郡。
林家众人知道殷呈是他的心结,并未阻止。
本来林二打算给大哥写信,让大哥护送幺弟去红枫郡。
林念拒绝了,他带着几个亲信连夜启程,就怕错过男人的消息。
此事自然瞒不住一国之君,皇帝听说后,很快就做了部署,派了一队五千人的精兵去往红枫郡。
这天乐浩川照常去县城给魏老头打酒,前段时间村子里酿酒的那家人搬去县城了。
魏老头嗜酒如命,以至于他不得不隔三差五的上一趟县城。
路过一条小巷时,乐浩川和马二瘸子狭路相逢。
他背着扛着一个麻袋,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动来动去还甚是活泼。
马二瘸子那张脸还没好全,麻麻赖赖的伤疤看起来恐怖得很。
他一见乐浩川,眼中迸发出来的恨意几乎快要化作实质。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顾虑,他后退两步就想跑。
乐浩川懒洋洋的跟他打招呼,“真巧啊,二瘸子。”
马二瘸子听到声音,脚上的步子跨的更大了。
殷呈随手掐了一片叶子飞过去,细薄的叶片插进马二瘸子眼前的墙壁上,竟然生生入木三分。
根据魏老头所说,他现在练的天极心经已经到了第八重,世间已是少有对手。
他本人倒是对此没什么感觉。
马二瘸子咽了咽口水,心想这叶子要是朝他身上飞,他命休矣!
这时,麻袋动得更厉害了,还传出两声奶声奶气的呜咽。
麻袋里装的是个孩子!
这马二瘸子就是个地痞无赖,平日里作奸犯科都成习惯了,这回恐怕是想拐卖别人家的孩子。
难道是宋五月?
心念及此,乐浩川闪身到马二瘸子跟前,抢过麻袋的同时,又踹了他一脚。
马二瘸子甚至来不及呼痛,当即晕了过去。
乐浩川打开麻袋,看到的却不是宋五月,而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这小娃娃约莫两三岁的样子,粉嘟嘟的小脸极其可爱,额头上的福印也鲜艳亮丽。
五官生得也恰到好处,精致中透着一股子甜美,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衣着打扮也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脖子上还戴着一只黄金打造的长命锁,手腕上还戴着玉镯。
难怪马二瘸子要拐这小娃娃,乐浩川来这里三年多了,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小孩儿。
他解开小娃娃身上的绳子,取出塞嘴巴的布团。
小娃娃一得自由,“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乐浩川顿时慌了神,“你别哭啊。”
他笨手笨脚的给小娃娃擦泪,“你叫什么名字?”
小娃娃抽抽搭搭地说:“我,我叫珍珠。”
长得白白嫩嫩,确实很像一颗莹润的珍珠。
“好吧,珍珠,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珍珠奶声奶气地说:“住在大大的房子里。”
乐浩川:“……”行了知道你是富二代。
他抱起珍珠一跃飞上屋顶,“自己找,你家在哪儿?”
珍珠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抱着他的脖颈,脆生生喊道:“爹爹!”
乐浩川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
他严肃道:“出门在外,不要乱认爹,知不知道?”
珍珠噘嘴巴,“小爹爹说了,爹爹会飞。你会飞,你是爹爹!”
“不要总逮着会轻功的人就叫爹。”乐浩川掐了掐小孩儿软乎乎的脸颊,“赶紧看,你家在哪儿。”
珍珠已经听不进去别的了,一个劲儿的想蹭乐浩川。
“爹爹,爹爹,珍珠想你啦。”
乐浩川面无表情地说:“赶紧找你家,不然等下扔你下去。”
珍珠哼哼唧唧地撒娇,“爹爹不要扔下珍珠,珍珠听话。”
乐浩川半天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他耐心却出奇的好,抱着奶娃娃也不觉得累。
“你家人在哪儿?”乐浩川问,“你小爹爹呢?”
珍珠认认真真地想了半天,比划着说:“小爹爹也在大房子里。”
得,看来是个小傻子。
小傻子说:“好大的圆圆,响!”
乐浩川问:“圆圆在哪儿?”
“门口!圆圆!响!”珍珠说完,一脸傲娇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表扬。
门口有圆的东西会响,乐浩川很快就得出答案,县衙!
看不出来这小傻子还是官家哥儿。
“行,我知道你家在哪儿了。”
乐浩川抱着珍珠去了县衙,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夫郎急匆匆出来。
他一看到珍珠,赶紧跑过来,想要强行将珍珠抱过去。
乐浩川后退几步,“珍珠,你认识他吗?”
珍珠点点头,“他是奶爹爹。”
那夫郎恶狠狠地说:“你是哪里来的小贼,竟然还敢拐孩子!还不快将孩子还给我,否则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相识,他再来夺孩子的时候,乐浩川就没再阻止。
不知为何,乐浩川看他总有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这人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关心孩子的安危,而是推卸责任。
他若是看管好孩子,马二瘸子又岂会有可乘之机?
珍珠不想离开乐浩川的怀抱,他努力地伸手想要去抓住爹爹,却被那夫郎按了下来。
“瞧他这副穷酸样,小公子,你可得离他远些,免得染上晦气,叫主君不喜。”
乐浩川懒得与他计较,扭头就走。
珍珠开始哭起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哭什么?”
这时,恰好林念骑着四点白回到县衙。
珍珠顿时哭得更大声了,他挣扎着从那夫郎怀里下来,跑去林念身边,“小爹爹,呜呜呜,珍珠看见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