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玄出生后,白玉尘就从宗族里挑了一个医药天赋很高的继承人之后,就很少再回白水城了。
他定居于京城之后,除了那位继承人来信请他帮忙,他也不会轻易离开夫郎和孩子。
殷墨怕自家男人无聊,就推平了御花园旁边的一座空的宫殿,重新建造,完全由玻璃打造,里面是大片药圃。
之玄继位后,从东宫搬去了养心殿,殷墨两口子也搬去了药圃旁边的琉璃宫。
说起二人共居一殿,那要从他二人大婚之后开始说起。
也有一番波折。
这历来就没有帝后住在一个宫殿的,十分不符合祖制。
哪怕这位皇后其实是皇夫,那也断不能坏了规矩。
几个老臣为了让白玉尘搬去椒房殿,差点又要血溅当场了。
但是殷墨铁血心肠,只说你们若想死,便死远一些,不要在朕的皇宫里死。
几个老臣见用性命也无法威胁到皇帝,也只得悻悻退下。
算了算了,总不能只这一件事就付出生命,那也太傻了。
文官死谏,那也要看是谏的什么了。
若是为了江山社稷,这一头撞了,还能名垂千古。
可偏偏只是帝后恩爱,若只因帝后同住一殿就死,别说是名垂千古了,不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就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回现在,一家人行至琉璃宫。
之玄在爹爹们身后装傻充愣,扮演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大儿。
药圃里栽种着许多适应明州气候的奇珍异草,除了几个药奴,基本不会有人过来。
虽然是在赏花,殷墨还是觉得很郁闷。
他还能在活着的时候成功抱到乖乖小孙孙吗?
他也不想催婚啊,但是弟弟都有小孙孙了,还是三个!
他眼红!嫉妒使太上皇面目全非。
之玄见小爹爹闷闷不乐,于是主动挑起话题。
“小爹爹,你看。”殷之玄道,“此花乃是丘冥国特产,食之可使人耳聪目明。”
殷墨:“有什么用,又不能给我生一个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乖孙孙。”
之玄:“……”
白玉尘咳了咳,随手摘了颗枣红色小果子,“苹儿,吃吗?甜的。”
殷墨扭头,“不吃,又不能给我生一个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乖孙孙。”
白玉尘:“……”
白玉尘提议:“不如去偷岫儿,让珍珠自己重新再生一个。”
“不了。”殷墨老神在在,“我怕有人吊死在正阳门。”
之玄眼珠一转,摘下冠冕,在头上插了不少花花草草,“小爹爹,你看我像不像簪花郎?”
他说着,还学小哥儿的动作妩媚了一下。
但是他生得高壮,五大三粗的跟个猎户似的,学着小哥儿的动作能把人笑死。
本来殷墨还在郁闷呢,看到儿子满头花花草草,动作滑稽的逗他开心,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好了好了,别耍宝了。”殷墨说,“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你这个皇帝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之玄说:“皇帝的威严哪有小爹爹您重要。”
殷墨心里乐开花,不过面上还是不显露半分。
他故意硬着语气说:“别以为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这件事情蒙混过去。”
“你的婚事我不催,但是你必须尽快让我抱上小孙孙!”
“不然我死不瞑目。”
之玄眼观鼻,鼻观心。
原来小爹爹是眼馋皇叔家的小乖崽子们了,他在心里默默想。
子嗣这件事他另有成算!
怎么着他的第一个孩子也该由中宫嫡出吧?
否则不利于江山社稷。
后宫稳定,前朝才能安详。
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要是说出来的话,他小爹爹非揍他不可。
殷之玄觉得,不管是他的皇后也好,贵侍贵君也罢,只要能稳定朝纲,那就是娶得值。
而此时的他完全想不到,后来他会遇到那么合心意的一个男子,似惊鸿落于心间,让他心甘情愿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殷墨见儿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再次重重叹气,“我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
小孙孙喏……
他话还没说完,就让白玉尘塞了果子进嘴里。
殷墨嚼了两下,该说不说,的确很甜。
“这是什么?再来一个。”殷墨尝到甜头开始提要求。
白玉尘说:“北境沙漠腹地的一种果子,当地叫饴糖果,用来酿酒的。”
他说着,给夫郎指了指一旁花盆里的植物。
殷墨已经学会自己动手了,当他发现果子的汁液很红可以染色后,随口问:“这颜色能洗掉吗?”
白玉尘点头,“水洗即可。”
“那我就放心了。”殷墨平静地说。
就在白玉尘父子俩茫然之际,殷墨已经阴笑着朝他们俩扑过来。
白玉尘瞬间明白了夫郎想做什么,他脑子里天人交战,这是躲还是不躲?
算了,自家夫郎,由着他……
本来白玉尘还这样想着,突然看见儿子已经‘惨遭毒手’,那冷白的皮肤上顿时这里红一块儿,那里红一块儿。
父子俩都白,所以现在的大花脸儿子,就是等下的他。
白玉尘默默后退半步。
殷墨见状,微微一笑,道:“好啊,居然还想逃?”
白玉尘弱弱开口,“苹儿,商量一下,别摸脸行不行?”
殷墨温柔地点头,“好——个屁,受死吧!”
不一会儿,父子俩纷纷负伤,顶着一张大红脸去沐浴。
欺负完夫君和儿子,殷墨爽了。
而被欺负的两个人在汤池搓半天,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晚膳时,殷墨看到洗得水淋淋的两个人,良心小小的痛了一下。
当然只有一下,因为夫君和儿子都乐意宠着他,脸上没半点不愿。
对于去北境游玩的提议,殷墨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个晚上。
他其实一次都没有去过彩霞城,不知道弟弟在那样的一个地方究竟是怎样生活的。
如今之玄也能独当一面了,他也没什么顾虑。
那便去吧!
最好能忽悠珍珠带着岫哥儿一块去。
且不论来路如何仓惶,年少时的诸多磨难和痛苦。
他只知如今一切刚好。
对于殷墨来说,这是非常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