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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岐沙】 我不该在这里,我该在床底
    若若其实并非是‘若若’,而是弱弱。

    弱,即弱小者也,是通过比较得来。

    大夫郎为他取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他这辈子都在嫡子之下。

    辰沙这个名字本来不属于他。

    这是辰家嫡子的名字,由大夫郎所生,论起血缘,辰沙是哥哥。

    作为家中小妾之子,辰弱相当有自知之明,平日里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生怕自己碍了大夫郎的眼。

    可即便是他如此谨小慎微,大夫郎依旧视他为眼中钉。

    说起原因,也简单。

    辰弱的眼睛很漂亮,随了他早死的小爹,任谁看一眼都会惊艳。

    辰家老爷子是二皇子太傅,辰家自然而然站在了二皇子这边。

    为了家族荣耀,辰家嫡子必定是要嫁给二皇子的。

    奈何嫡子早就心有所属,于是瞒着所有人,让自己的庶弟代替自己与二皇子接触。

    有时候是辰沙自己,有时候是辰弱。

    辰弱不知道二皇子到底能不能分清他们,他戴着面纱,作为哥哥的影子,就这样囫囵活着。

    辰弱什么都没有。

    后来嫡子在成婚当日出逃,家中大房无法,只得让辰弱穿上嫁衣,替嫁给了二皇子。

    于是辰弱成了辰沙。

    彼时哥儿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辰弱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脸,他又与真正的辰沙容貌相似,所以这一手瞒天过海无人发现。

    和二皇子成婚后,一次偶然,辰沙说起了自己真正名字。

    二皇子只当是个小名,他说:“弱不好,听着便矮人一截。不如换一个字,同是‘若’,他们中原人说翩若惊鸿,听起来娴静文雅。”

    弱弱,若若。

    回忆在此停下。

    辰沙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若是空桑岐知道自己娶的人是辰家庶子,想必就不会后悔自己当初决定了吧……

    花月听小爹说完,整个人愣在原地。

    以前只从小话本里听说过什么替嫁的情节,没想到竟然真实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了。

    “那空桑岐他知道小爹爹你真正的身份吗?”花月问。

    辰沙摇头,“我不知道。”

    “可是他叫你若若诶。”花月把昏迷的爹拨进床榻里面,拉着小爹爹坐下,“爹他会不会根本就知道?”

    辰沙低声道:“知道又如何,总归是偷来的,本就不属于我。”

    花月心想:之前看小爹爹那么洒脱,还以为他真的放下了,没想到还是有许多事耿耿于怀。

    “小爹爹,你不肯接受他,是不是也有替嫁这件事的原因?”

    辰沙闭上眼,“与其最后失去,我情愿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

    “谁说你一无所有。”

    花月和辰沙同时僵住了,父子俩僵硬地转头一看,就见昏迷的空桑岐突然醒了过来。

    花月:“……你肯定是装的,醒的真是时候!”

    空桑岐刚醒过来,就听到这话,“真难相信你是我儿子。”

    花月愤怒:“几个意思!”

    空桑岐揉了揉花月的脑袋,“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

    花月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讶对方亲昵的接触,还是该愤怒他居然侮辱自己的智商!

    辰沙拂开他的手,“这是我儿子,你少碰。”

    空桑岐揉了揉额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直勾勾盯着辰沙。

    他脑子里混乱的记忆有一瞬的清明,眼前的人影与记忆中人影重合,“若若……”

    “若若……”他突然拉过辰沙的手腕,将人抱在怀中,“若若,对不起……”

    花月:“……”我不该在这里,我该在床底。

    花月清了清嗓子,“咳咳咳,这位郎君,你先冷静一下。”

    作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炎汝新皇,花月强行介入,将小爹从某位不知轻重的郎君手里解救出来。

    “等等!”花月问他爹,“若若是谁?”

    空桑岐现在说话颠三倒四,谁都不知道他现在的记忆究竟是停留在什么时候。

    花月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他爹的脑子一定是出了什么毛病。

    辰沙也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

    “若若是你小爹。”空桑岐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不孝子,“怎么连自己小爹都不认得了。”

    花月眨巴两下眼睛,“呃……”

    空桑岐伸手取下悬挂的画像,目光温柔似水,他将画像递给辰沙。

    辰沙接过自己的画像,表情很是复杂。

    画像上的景色是东皇山上的山鸠花海。

    山鸠花是当初他们成亲之时,婚房里摆放的喜宴花。

    空桑岐邀功似的,指着画像底下一行小字说:“若若,这里有写你的名字。”

    辰沙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那行小字写得极其隐秘。

    吾爱辰若。

    是辰若,并非辰沙。

    他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知道……”辰沙眼中蓄起泪水,哽咽着却说不出话来,“原来你都知道……”

    空桑岐捧着他的脸,“若若,怎么哭了呀……”

    他有些心疼地替他擦眼泪,“是不是父君又罚你了?”

    花月不曾见过太后,因为他认祖归宗的时候,太后早就驾鹤西去了。

    辰沙却是记得太后。

    刚嫁给空桑岐那段时间,当时还是皇后的他时常让辰沙进宫陪伴。

    说是想念儿夫郎,实则是给辰沙立规矩。

    那时也是如此,空桑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郎抄一遍又一遍的佛经,跪一遍又一遍的先祖。

    从那时开始,空桑岐夺位之心才越发深重。

    后来是什么时候忘记了初衷,连空桑岐自己也说不清楚。

    辰沙摇摇头,望着眼前的男人,终是抚上了他的脸。

    眼看着夫郎心肠软下来,但是太上皇不争气。

    因为他又晕了过去。

    花月本来还在尴尬,看他爹直直倒在小爹怀里,还以为是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在玩什么追夫郎的心眼。

    没想到是真晕。

    辰沙亦是无奈,他抱着硬邦邦的男人,费力将他放回床榻上。

    花月纠结片刻,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然还是多找几个医师来给他看看吧。”

    辰沙点点头,道:“若是白神医在此就好了。”

    “对了,小爹,我听王爷说京城现在开办了医学院,咱们炎汝也可以送人过去……嗯……留学!”花月说,“王爷说这叫交流知识。”

    辰沙道:“阿月,此事你该与……”他本来想说空桑岐,但是对方现在就跟傻了似的,于是只好改口道,“你心里有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