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众人齐齐大吃一惊,良姜更是直接站起身来:“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观棋哭丧着脸:“就刚刚,喂他吃完了药,他就突然有了反应,身子抽搐着,吐出一口黑血来,立即不行了。”
良夫人一脸震惊:“怎么可能?他一直都是吃的这个方子啊!”
顾溪知与良姜不敢耽搁,立即起身,跑去老钱的房间查看,然后沉着脸出来,拦住了要进去查看的谢太妃。
“人已经没了,没救了。”
良夫人难以置信地询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方子的问题,”良姜十分笃定地道:“是有人在药里下了毒!”
“下毒?”良夫人大吃一惊:“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谢太妃也勃然大怒:“简直岂有此理!竟然将手伸进我平西王府里来了!”
说着便忍不住红了眼:“老钱风里雨里地跟了本宫这么久,对我忠心耿耿,没想到竟然遭此毒手。给本宫查,我就不信,找不出这个下毒的人,本宫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简舒颜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劝慰:“太妃娘娘您不要太伤心了,相信王爷一定能找出凶手,为他报仇的。”
顾溪知立即下令,将所有有关人员全都叫到跟前来。用过的药碗,牛角漏,还有药锅,甚至于煮药的水,都逐一查验。
药是被下在了药碗里。
药锅里剩余的药渣是无毒的。
负责熬药的小厮战战兢兢:“这药是奴才亲手熬的,寸步不离地守着,熬好之后就亲自送了过来。”
照顾老钱的婢女跪在地上,也矢口否认:“冤枉,汤药端过来之后,我就立即用牛角漏喂给了老钱,自始至终药碗也没有离开过视线。奴婢更不会毒害他。”
顾溪知冷声质问:“本王早有交代,让你们务必尽心尽力,不得疏忽懈怠,给别人可乘之机。你们确定,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下药的机会?
若是老老实实地坦白,顶多也就是疏忽之责,可等本王查出来,那可就是包庇凶手,一样的罪责了。”
小厮顿时有些害怕,目光躲闪,不敢直视。
顾溪知径直走到小厮面前停下,微微俯身,用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小厮明显一愣,神色慌张。
顾溪知直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掸掸袖子:“还不交代?”
小厮吓得立即痛快招供:“我招,我招,我当时把药渣过滤出来之后,听到院外有咚的一声,冷不丁抬脸,看到不知道是谁遗落了两个银锭子。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怕给别人抢先捡了去,于是就搁下汤药,一路小跑着过去,将那两个银锭子捡在手里,这才回来。总共也就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
“那你当时就没有看到有可疑之人吗?”
小厮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脸来,径直指向了玉漱:“我捡了银子怕被人瞧见,就惊慌地四周张望了一眼,见到有身影一闪,匆忙离开,好像是这位姑娘。”
良姜望向玉漱:“你适才去哪里了?可有话说?”
玉漱的面色一白,支支吾吾地道:“奴婢的确是去过一趟厨房,从跟前路过,但是,奴婢自始至终都没有接近过药碗,不是奴婢。”
良姜微眯了眸子:“是谁指使你的?”
玉漱仍旧尝试辩解:“我与他又无冤无仇,我加害他做什么?”
良姜面色突然一厉,拔高了声音:“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
简舒颜劝道:“老钱乃是太妃娘娘跟前最得力的人,你若老老实实招认了,太妃娘娘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玉漱犹豫着,抬起手来,指向良姜。
众人全都将诧异的目光投向良姜。良姜眸光一紧,格外意味深长。
玉漱张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又把手放了下来。
顾溪知与良姜对视一眼,挥挥手,良夫人与谢太妃等人退了出去。
良姜这才冷笑一声,开口道:“那人想让你下毒之后,栽赃给我,是不是?”
玉漱依旧沉默不语。
“算你还有最后一丝良知。虽然,你即便是说了,也没有人会信。
你可知道,适才王爷对那煮药的小厮说了一句什么,令他这么痛快就招认了?”
玉漱摇头:“奴婢只知道,那小厮是在胡说八道。王爷莫非是在吓唬他?”
良姜冷冷地道:“王爷只是告诉他,老钱的房间里埋伏了两个高手守株待兔,婢女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监视之中,她不会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下毒。
所以,毒药只能是小厮半路之上下的。”
“原来,郡主早有准备。”
“不错,我原本想试探,泄露老钱行踪的人是不是你,但没想到,你会选择用这样的方法灭口。”
玉漱的面色更加难看:“郡主早就在怀疑我是不是?”
“是。”良姜坦然承认。
玉漱苦笑:“从西凉回来,我就知道,自己暴露了,郡主处处都在堤防我。”
“你倒是警觉。”良姜讥讽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玉漱轻轻地咬了咬下唇:“有句话叫做做贼心虚,自从背叛了您之后,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对于您的每一个眼神都变得敏感。
从西凉回来之后,我就感觉到,你不再像以前那般信任我。为了试探,我坦白告诉玉婳关于西凉王密旨一事,玉婳便跟我说了实话。
你将密旨分别交给我们两人,只有两个理由,一个是借我俩转移佟守良视线,第二便是在试探我。”
良姜坦然点头:“不错。”
“是我留下了那封揭发平西王的密信,引起了你的怀疑?”
“更早一点,你故意撑死了佟守良带给呼延朝的那只八哥,王爷就已经起了疑心。”
“王爷好机警。”
“为什么要选择在我们离开西凉之后才揭发呢?”
“因为,我不想背叛你。想让你安然离开西凉。”
良姜轻笑:“都已经到了现在,你还这般惺惺作态的做什么?这一切只不过都是你背后主子指使你罢了。他想借助我的手除掉呼延朝,对不对?”
玉漱默然不语。
无疑就是印证了良姜的猜测。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的?”
“来上京之后。”
“为了钱?”
玉漱摇头。
“他要挟你?”
玉漱还是摇头。
“不为名利,不受胁迫,那就单纯是为了报复本郡主?”
玉漱紧咬下唇:“我这条命都是郡主给的。是您把奴婢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您对我恩重如山。”
“那你为什么背叛我?”良姜质问。
玉漱抬起脸来:“奴婢不会背叛郡主,他曾答应我,绝对不会伤害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