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究竟是谁指使你的?是佟守良吗?”
玉漱摇头:“郡主别问了,奴婢不会说的。”
“那今日呢?杀了老钱灭口,是谁指使的?”
玉漱低垂下头,缓缓吐唇:“我自作主张。”
“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国公府的门了,你毒药哪里来的?”
“我真不能说。”
良姜深吸一口气:“我自认,对你不薄吧?我从不挟恩图报,但是就冲着这份恩情,难道还不够你跟我说一句实话吗?”
玉漱合拢了眸子,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奴婢对不起郡主,唯有以死谢罪。郡主您杀了奴婢吧!”
良姜轻嗤:“卖主求荣,背信弃义,你这条命我要来何用?事到如今,你但凡还有一点良知,也不该继续替那人隐瞒!”
玉漱跪在地上,冲着良姜深深地拜下去,大半个身子几乎都趴在地上。
“玉漱对不起郡主,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郡主您的恩情。郡主您自己一定要多保重。”
良姜心里浮起一丝不妙的预感,立即弯腰,一把握住玉漱的胳膊:“你想做什么?”
玉漱的身子极沉。
良姜一松手,便怦然倒地,从口鼻处渗出乌黑的血来。
良姜没想到,玉漱竟然就这样寻了短见,一时间愣怔在当地,有点手足无措。
顾溪知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沉声吩咐:“来人!”
侍卫从外面进来。
顾溪知挥挥手:“将人拖下去。”
侍卫领命,上前将玉漱的尸体拖了下去。
良姜一时间有些心乱如麻。
玉漱背叛自己,她早有心理准备。可她想不通,玉漱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她的背后指使人又是谁?这人三番两次地加害顾溪知,如今又派人刺杀谢太妃,究竟有什么目的?
谢太妃眼瞧着玉漱的尸体被抬走,也是一脸疑惑:“真的是这个丫头下的毒?她与老钱有什么仇怨啊?”
简舒颜也蹙眉疑惑道:“就是呢,良姜郡主怎么都没有审问清楚,就直接将人处置了吗?
一个丫头,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平西王府投毒,除非是有人指使。如今她一死,刺杀太妃您的凶手究竟是谁,线索可就断了。”
良姜与顾溪知走过来,向着太妃请罪。
太妃不悦地道:“郡主可查问清楚,究竟是谁指使的她?”
良姜摇头:“她什么都不肯说,服毒自尽了。”
“那些刺杀太妃的人,还有昨夜里想要杀了老钱灭口的人,也都是她的同党吧?”简舒颜问。
良姜点头:“是的,我没想到,内奸竟然就在我的身边,一时间疏忽大意,竟然被她有可乘之机。”
“这些刺客为什么要安排人潜伏在郡主身边啊?难道你之前就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吗?”简舒颜咄咄逼人地问。
良姜摇头:“她什么都不肯说。”
简舒颜又追问道:“那我能多嘴问一句吗?郡主今日带着这个丫头来平西王府,应当是临时决定的吧?”
良姜点头:“自然,我是今日刚接到太妃邀请,自然也是临时决定,带着她来平西王府。简小姐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郡主多心了,我就是想提醒郡主一声,她若只是别人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是不会自作主张毒害老钱的。所以这指使人,应当就在郡主身边。王爷,我这样分析,可有道理?”
顾溪知点头:“有道理。”
良姜蹙眉:“简小姐这样说,可是有怀疑的对象?”
简舒颜摇头:“我与郡主刚刚认识,对您身边的人都不了解,不敢胡乱猜疑。
但是,郡主您可以从头到尾好好想想,包括那日您说您救了太妃,这其中是不是也有什么巧合?”
良姜立即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简小姐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郡主您真是太多心了。”简舒颜一脸的委屈:“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您看您那天恰好就出现在刺杀现场,恰好救了老钱。
恰好呢,王爷得到消息,跟你一起去见老钱的时候,老钱就遇到了刺客。这都是细思极恐的疑点啊。万一是有人在幕后操控的呢?”
谢太妃微微颔首:“简小姐说的极有道理,这一切,没准儿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呢,你的确该反思一下。”
良姜有点恼:“我救了老钱与太妃的确是凑巧,那简小姐难道就不是吗?”
“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还恼上了?”简舒颜立即委屈道:“你与王爷走动得如此密切,我很是担心,你身边的人鱼龙混杂,或许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真正想对付的人是王爷与太妃呢。
今日的确是舒颜多嘴了,因为担忧太妃安危,有些话或许欠妥,郡主千万不要怪罪。”
谢太妃护着她:“你也只是就事论事,何错之有?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老钱如今命都没了,这不是儿戏,鹤雅郡主你的确应当好好反省。
在此案彻底水落石出之前,你就不要踏进我平西王府的门了,也不要再与溪知接触,免得真给我们带来危险。”
良姜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良姜遵命。”
谢太妃直接下了逐客令,良姜与良夫人告辞离开,不欢而散。
顾溪知一直沉默不言,并没有替良姜辩解。
等良姜一走,他便立即扭脸询问简舒颜:“简小姐适才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简舒颜低垂着头:“王爷恕罪,适才的确是舒颜有点多嘴,得罪了良姑娘。”
谢太妃冷哼:“就事论事,还说不得么?舒颜,本宫恕你无罪,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
简舒颜略一犹豫:“事关太妃安危,那舒颜就斗胆了。原本,良姑娘救了太妃与车夫老钱,舒颜从未有过质疑。
可我当时便说过,玉漱毒害车夫老钱,此事分明受人指使,是有预谋的,否则,她不可能随身携带毒药。
可是适才我们审问玉漱的时候,舒颜看到,她一直在悄悄地看良姑娘眼色行事。
我们问她究竟是谁指使她,她当时鼓足了勇气,抬手指向了良姑娘,结果良姑娘不过是眉眼一厉,她就因为害怕,又犹豫着缩回了手。
这一点,就令我不得不怀疑起良姑娘,与此事怕是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