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要对皇家的男子抱有任何幻想。女人对于他们,可以是棋子,可以是弃子,但唯独不可能是妻子。
更何况,他们三妻四妾,朝三暮四,哪有什么真心?即便平西王不是那种薄情寡性之人,也禁不住皇帝往他身边塞人啊。”
说完之后便有些狐疑,望着良姜:“你今日怎么对这个话题这么感兴趣?可是有了心仪的人选?”
良姜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指尖紧张地勾缠着裙带。
良夫人心里逐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你可不要告诉母亲,你喜欢的是平西王?”
良姜索性鼓足了勇气点头。
“平西王一路西凉护我周全,为我舍生忘死,女儿……”
“不行!”不等良姜说完,良夫人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想嫁给谁,哪怕只是个船夫铁匠,只要喜欢,母亲也不会过多干预,唯独平西王不行。”
“为什么?”良姜的心都沉了沉:“为什么就唯独不能是他?”
良夫人一脸凝重:“因为,你若是嫁给他,无疑会害了他。阿娘是为了你好,别的话你可以不听,这个必须要记在心里。”
良夫人的态度很坚决,毫无可以商量的余地。
良姜愈加疑惑:“我为什么要害他?阿娘总是要说出一个理由来吧?”
良夫人深吸一口气:“等你父亲的墓地修缮完毕,你便立即回一趟玉华山吧,到时候你师公会告诉你为什么。”
言罢便立即起身走了。
留下良姜一个人懊恼地呆坐在原地,一头雾水。
数日后。
良国公的墓地修缮完毕。
皇帝赏赐给良国公的汉白玉墓碑也雕琢完成。
钦天监选了黄道吉日,进行竖碑仪式。皇帝下旨命礼部负责仪仗声乐,以示皇恩。
一切忙碌完毕,良姜与良夫人进宫叩谢皇恩。
其实这也只是个形势流程,皇帝日理万机,哪有功夫接见自己?
一般就是在宫门外磕个头,礼数到了就成了。
御林军入内通传,一会儿便一路小跑飞奔而出,气喘吁吁地道:“皇上说良夫人与鹤雅郡主来得正好,请您二人立即随小人去慈安宫。”
良夫人与良姜对视一眼,有些诧异。
慈安宫乃是太后的寝殿,让自己前往慈安宫做什么?
良夫人打听道:“皇上在慈安宫吗?”
御林军点头:“今日皇上下了早朝就直接去了慈安宫,太后娘娘的头疾犯了。”
“什么头疾?”
“这个具体的小人也不太清楚,只听说,近日太后的头疾会时常发作,宣了御医诊脉,开了好几个方子,全都收效甚微,每次发作起来,都觉得头疼。
今日皇上也正一筹莫展呢,一听说您来了,立即愁眉大展。所以说您二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什么谢恩也不及为皇上排忧解难来得好。”
御林军带着二人进了内宫,便转由宫人带路,直接去了慈安宫。
皇帝见到二人,免了繁文缛节,立即让良夫人上前,给太后看诊。
太后有气无力地靠在凤榻之上,听到良夫人来了,也只是撩起眼皮瞅了一眼,便依旧眉尖紧锁,满脸倦容。
旁边,还搁着一碗已经晾凉的汤药。
良夫人低声询问病症,一旁的宫女替她回了。
“这些时日一直睡不着觉,睡着了也时常梦魇惊醒,白日里就心烦意乱,时常头疼。”
“饮食如何?”
“食量大不如前,经常没什么胃口。”
良夫人点头,一番望闻问切,诊断完毕,便宽慰道:
“太后的头疾应是因为脑络瘀阻引起的,我开点行气活络,疏肝的方子,再给您运针活血,应该就可以止住头疼。”
太后病恹恹地道:“若是什么活血方子,那就不要白费功夫了,哀家实在吃得厌了,毫无作用不说,还吃得我嘴巴里上火,疼得很。”
良夫人看一眼旁边的汤药,向着宫女讨要过御医开的药方,真如太后所言,方子是大同小异的。
只不过,这个方子又没有什么滋补药材,怎么会上火呢?
良夫人问:“臣妇能看看太后娘娘您的舌苔与口腔吗?”
太后十分不情愿地张开嘴。
良夫人仔细瞧了,她的嘴巴里,明显出现了两处溃疡面,舌尖泛红,牙龈肿胀。
她重新给太后切脉,面色有点不好看。
皇帝有些等不及:“可是有哪里不对吗?”
良夫人还未开口,就听宫人入内回禀:“皇上,李道长宫外候见。”
皇帝顿时便又惊又喜:“李道长终于回京了,快快有请。”
太后也睁开了眼睛:“可是钦天监的李道长?”
皇帝点头:“可不正是,李道长的仙丹妙药可比这御医的方子强上百倍。还是母后有福气。”
良夫人立即从绣凳之上站起身来,冲着皇帝恭敬道:“既然李道长来了,那臣妇就不班门弄斧了。这就告退。”
太后不耐烦地驱赶:“走吧!”
皇帝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良姜,出声道:“良国公立碑,李道长回来得正好,可以为国公做一场水陆道场。你们稍等片刻。”
良夫人诚惶诚恐道:“李道长旅途劳顿,不敢有劳,臣妇谢皇恩。”
“此乃朕对良国公的一片心意,良夫人不必推拒。”
良夫人不敢再坚持,退至一旁,站在良姜面前,努力减少母女二人的存在感,心里却是叫苦不迭。
而良姜在听到李道长三字的时候,便立即警醒起来。
不仅仅只是当初大师兄对自己的告诫,还有前两日,顾溪知对自己所说的话,令她对这个自诩能夜观天象,探查龙脉的道士,起了好奇之心。
他真有这么神通吗?
一会儿的功夫,李道长便来了慈安宫。
他对于宫里似乎已经是轻车熟路,压根不用宫人带路,径直长驱直入,见到皇帝与太后,跪地行叩首礼。
太后挣扎起身:“近日哀家夜里睡不安枕,时常噩梦惊醒,白日里头脑晕沉,经常头痛欲裂,你快些给哀家瞧瞧。”
李道长上前,查看过太后病情,微微沉吟:“御医如何说?”
皇帝道:“适才国公府的良夫人给瞧过,说是有淤堵。”
李道长一扭脸,就看到了一身朝服的良夫人,拱手算作见面行礼。
良夫人微笑颔首,手却背在身后拽着良姜,严严实实地遮挡着她的身形。
李道长转过身来,脸色就变得有点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