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声枪响从他们身后传来,少校立刻转身把沈韶护在身后,从腰上拔出手枪回击——那竟是和他们同车厢的旅客,他们撕下了伪装,估计本想趁列车没别人、二者睡着的时候动手,没想到恩竹和沈韶竟离开了自己的车厢,他们赶紧追了上来。
少校几枪干掉了他们,却听见了沈韶开枪的声音,他一回头,躲在客厢和货箱里的歹徒全都现身,大约十来个人,他们的脸上戴着口罩,一些人手里是砍刀,一些人拿着自制的火枪,身上的衣服印着一个熟悉的标志。
“是叛军!”,沈韶一惊。
自从夺嫡之争结束后,几乎所有的反叛军都已经被伏法,近两年也仅仅有零星的逃亡反叛军被抓到的消息,但在这辆列车上突然这么多人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但毫无疑问,他们是为了这个包裹而来。
“抓住那个女人!”,一个叛军喊道,“信在她手里!”
“信在我手上!”,少校大喊一声,对着叛军发射子弹。几个歹人从地上捡起囚犯或军警的尸体,挡在身前,一些从货车厢赶来的歹徒则抱着列车员和列车工的尸体。
几个持刀歹徒被枪击爆头,掩护着后面持火枪的叛军,车厢里叮当着子弹的声音。
少校挡在前面护着沈韶后退,沈韶从他身侧发射子弹掩护他,两个人快速地回退到中间的货车车厢躲藏。
“我估计车头也被他们的人占领了。”,恩竹和沈韶一边开枪,一边往货架和箱子后面躲,一边分析情况,“估计就是趁刚才停靠的时候,藏在装货的箱子里面,趁着下车的人多。”
沈韶同意,她看了一眼屏幕上列车的时速,做出判断:“特快专列是由电脑控制的自动驾驶列车,我想应该是有人趁停靠的时候,入侵了驾驶室篡改了程序。”
她补充说:“现在驾驶室应该不至于有人,不然这会儿肯定从我们后面追上来偷袭我们。”
少校点头赞同她的推测,目前驾驶室应该是安全的。
沈韶想了一个办法:“他们现在人多势众,我们手里的武器想要把他们全灭难度比较大,我可以去驾驶室修改程序,把后面的几节车厢连接处断链脱离,把他们甩下去。”
她看了一眼少校:“你跟我保持联系,你尽量拖住他们,然后我到驾驶室之后你在车厢连接处尽量火力控制住,并且告诉我你身后的车厢号,我来启动断链程序。”
少校点头同意这个经典方案,他换了弹夹继续发射子弹逼退叛军,沈韶猫着腰离开货车厢,向车头方向跑去。
军官双击耳后的骨传导耳机,确认沈韶的情况:“怎么样,车头方向有没有叛军?”,沈韶立刻回答:“和我分析一致,这边没有人,你记得撤退快一点。”
“好。”,少校放心了,穿梭在货架和箱子之间不断地和对方的火枪手交火,他一边躲藏一边后撤,已经撤过去两个货车车厢,对面的火枪手已经被他干掉一半,但是毕竟对方人实在多,而且火力密集,少校独自一人也难以抵挡,他的左小腿已经被流弹伤到,正在往外渗血。
“抓住他!”,叛军中有人大喊,“废假王!立真王!”,他们突然热血沸腾了起来,火枪手们加大了子弹的火力密度,少校身前的箱子和货架被击毁倒塌,他必须逃离这里。
“我到驾驶室了!你现在在几号车厢?”,沈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少校仓皇地逃窜着,腰侧被流弹擦开了个口子,他忍着疼痛清楚地回答:“我现在往我们的客厢跑,马上到连接处了!”
沈韶把一个u盘插入驾驶室控制台的连接口,调出全息屏,迅速入侵系统,她对耳机里喊道:“断链程序已经准备就绪,你马上撤入客厢,把叛军控制在后面的货厢里!”
少校捂着腰侧的伤口,单手握枪回击着叛军,忍痛不动声色地回答:“好。”
“倒计时!”,沈韶大喊,“三!”
军官踩在连接处的走道上,身后是客厢的连接门,他把原本护着伤口的手伸到背后,按着连接门的把手,耳朵里是沈韶的倒数声:“二!”
“一!”,军官反手快速打开身后的连接门,往后狠狠一倒,几乎是同时,车厢连接处的接口断开,叛军们发出怒吼:“可恶!杀了他!”,叛军们站在连接处疯狂地向少校发射自制的火枪弹,少校摔入了客厢,连接的自动门慢慢关闭,门玻璃上瞬间布满了弹孔。
高速列车以超过正常速度的数值在轨道上奔进,失去控制的、被甩下的7节车厢和车尾在一个弯道处轰然倾倒,全部摔下悬崖。
“成功了!”,沈韶欢呼雀跃,“接下来我们就让列车直接去达鲁城。”,沈韶没有听见耳机里的回答,她的心猛地一抖,“不……”
她急忙从驾驶室跑出来,穿过三个货厢,冲进客厢里。
少校倒在地上,左裤腿已经被血染红,他左手按着右边腰上的伤口,拿枪的右手摊在一旁,右肩靠近锁骨处一个被土制火弹打穿的血洞正在往外汩汩流血,染红了一片地面,他的呼吸十分急促,面色苍白,嘴唇颤抖。
“你清醒,你不要睡着!”,沈韶拍打着少校的脸,“你别闭眼!别说话!我去拿医疗箱!”,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压住少校锁骨处的血洞,跑回包厢从行李里拿出急救箱。
沈韶赶忙拿着药箱回到少校身边把里面的东西倒到地上,快速脱掉他的靴子,用止血带绑住左小腿伤口的上端,并把空箱子垫在脚下抬高出血位置,又掀起他的衣服,麻利地捆住他腰上的创口。沈韶用力扯开少校胸前的衣物。
“信……”,少校虚弱地说道,“别把信撕坏了……”
“你别说话!”,沈韶大吼,她把浸泡过消毒水的纱布塞进血洞里,为了保证止血施加的压力足够,她把膝盖也压在了上面。
剧烈的疼痛让少校发出一声惨叫,沈韶没空安慰他,忙着捡起肾上腺素针剂给恩竹注射。
做完紧急止血操作之后,沈韶从地上捡起一个氧气瓶,接上面罩按到恩竹脸上,把他的左手拉过来固定住面罩,叮嘱他:“你深呼吸,保持呼吸!”
沈韶迅速捡起身旁的医用针线包:“我先给你缝一下,你忍着点!”
沈韶把消毒水倒在手上快速地搓洗了一下,取出血洞里的纱布,拿出针线迅速依次缝合了他右肩锁骨、左小腿和右腰上的伤口。
少校用力把氧气面罩按在脸上,痛苦地大口呼吸着,额头上汗珠密布,脸皱作一团。
沈韶缝合完成后再次给军官换上干净的纱布,在药物和缝合的作用下,纱布上的渗血情况逐渐减轻。
沈韶无力地倒在地上靠坐在包厢门前,听到少校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她此时才开始反应过来害怕,满是血的双手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惊恐地甚至忘记了眨眼。
“沈小姐…..多亏有你……不然我完蛋啦……”,少校虚弱地笑着,慢慢伸出左手想要去碰沈韶。
沈韶一把抓住他冰冷的、满是血污的手,带着哭腔问他:“你是什么血型?这辆车还有三个货厢,我去找找看,装医药的那个冷藏货架或许有血袋,我去拿一个给你。”
“A型……”,军官的声音还是很小,“Rh阳性……最普通的那种……”
沈韶的眼泪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到地上,她双手搓着着恩竹的手说:“好,太好了……我很快就回来。”,
沈韶颤颤巍巍地扶着包厢门起身,去货厢寻找。
所幸,这两列车真的有运送医用的血袋去北境,她很快找到了A型血的血袋,又顺了一套输液材料和几袋补液。
沈韶回到客厢,给军官吊上了血袋,把输液袋子挂在头顶的货架上,坐在他的身边。
恩竹虚弱地把头靠在了沈韶身上。
窗外的朝阳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