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烨整个人漂浮在空中。

    白透了的长发，向着天空的各处延伸，不见尽头。

    但对他而言，本就不存在尽头。

    因为任何，不过一瞬间之事。

    他漂浮着，巡逻——更应该是循环在那众多而又唯一的星间。

    他已存活太久，也看遍了每一个星球。

    关烨只是漂浮在那儿，他能够看见这世界上（仅限于这个位面）的任何地方、那里的任何事情。

    但如今，他只看到了许多无意义的重复。

    “看起来您在这儿真正地待了很久啊。”

    关烨听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声音，这大概是他从未听到过的声音，他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是谁？”

    “您只需知道一个能够实现您的愿望的机会，至于提供与你这个机会的魂叫什么，这很重要吗？”

    琉璃站在他面前，关烨笑了笑，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魂）。

    事实上，很少有生命能够站在他的面前。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除他以外少有的真正“活着”之事物。

    “是么。”关烨并不否定，毕竟他对于“聊天”这种极其新鲜的事物至今仍处于一种好奇的状态。

    关烨闭上了眼睛：“我想要死。”

    琉璃点了点头，关烨却又反问道：“你不对这种愿望感到任何惊讶吗？”

    琉璃并没有回答，关烨却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了另一种答案：“也对，每个人的想法终究是不同的。”

    琉璃：？

    事实上，他没想这么多，他只是正好没听到这句罢了。

    “我看过了这世间许多事，也体验过了所有的生命，却唯独没有体验过死亡。”关烨沉思道，“在此之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敢说，你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听过这个故事的人。”

    关烨在很久以前，也曾经作为人而活过。当然，也只有那么一次的记忆，至今仍旧清晰。

    “关烨先生，下午好！”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关烨向来对有人能够知道他的姓姓名这件事而不感到惊讶，便是源于这一次经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在新闻上见过您，当然，”卡罗指了指他的衣服，关烨看向自己的衣服，却没有见到任何姓名牌、名片之类的东西。

    但当他略微抬起点头，便只见一封信留在了地上。

    卡罗常常怀有梦想。

    他很想成为些什么，或是梦想些什么，尽管大多数有些不切实际。

    但直到这一次，他梦想着成为一个乞丐。

    “这一定能成为对社会因素探究的重要一环。”如今成为了一个着名社会学家的卡罗思考道，他如今的地位和关烨一样高，尽管关烨是他的长辈一辈的人。

    可不是吗？人们都在捡垃圾，他只不过对乞丐这类职业为何如此受欢迎，没想到有些好奇罢了。

    但当他在翻找垃圾桶时，一抬头，却再一次见到了一个人。

    “关烨，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来翻找垃圾桶的人啊。”

    那天下了些小雨，关烨撑了把雨伞，他也的确只是恰好路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