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挟明》正文 第七七五章 郑芝龙舰船显身
    四山旗似晴卷,万马蹄如骤雨来。

    话说李虎臣一部,自廿三接得萧将令后,是马不停蹄,急插南下。

    旌旗漫卷,排山倒海之势也。

    到得廿五将晚,先头部队五千轻骑,已过崇德,跨海宁,来至汤镇区辖预定集合地。

    与原作此地接应的继祖一部汇合。

    同时,散布南直隶及浙江地诸多州府之袁平骑部,亦陆续奔袭至。

    由此,许继祖-袁平-李虎臣三将兵马聚集杭州东。

    后预排兵布阵,很快,海宁-汤镇-杭州-萧山-绍兴,已是遍布哨骑,于钱塘江头,牢牢控制住局面。

    萧郎将,业于廿四收得福建兵马异动之准确消息,贼来势大,不得已不放心,亦便赶早驱马入汤镇,坐镇中军,以待敌至矣。

    想去,那福建水军,亦劳师出动一番不易。

    由海入江,三山口又遇上了台风,战船损失不小。

    水军大部,上下统带业难周密,前后延十余里海上长龙,顾头难顾尾,就此耗慢了行程,也就意料之中了。

    直是到来廿六凌晨时分,这一镇北来之福建水军头部战舰,才堪堪摸近绍兴东北一段儿。

    辰时初刻,钱塘江多处蒸腾大雾起。

    江风徐徐,雾面浓稠锁江不散。

    福建兵船悄声西进,穿云雾,赫然头发龙舰显于眼前。

    宽厚甲板上,此来总督总兵郑芝龙,帅旗下负手垂立。

    其身甲胄森然,经是外板久站,两肩飞檐上已密凝了一层水汽,偶有滴露滚下。

    旌旗徐风不得展,半垂悬杆,水雾中更较沉默。

    全船静寂,唯尖头船体破浪之声耳畔不断续。

    咯吱,咯吱......

    “父帅!”

    忽来,从后走出一少将,方正面庞,浓眉大眼,正乃郑芝龙之子郑森。

    突闻其子于后唤口,郑芝龙一晃神儿,方从刚下算谋神游之中敛回颜色。

    一捋青须,扳回侧目。

    “哦?森儿来啦。”郑芝龙不怒自威,随言应声。

    “父帅,今晨江上大雾,两翼江岸都难以辨识。

    “如此行船下去,恐有不妥,会不会太冒险了?”

    “要不要让舰队渐次停驻,等是这层雾气散了,再开拔不迟。”

    其子郑森抱拳守礼,以下官姿容设谋,以较军情。

    可不想,听及这谨慎之说,郑芝龙却多有不屑,仰面郎笑三声。

    “恩……………,哈哈哈,吾儿多虑啦。”

    “我福建水师,独步天下,谁与争锋?”

    “小小江雾,不足虑哉。”

    “旦行无妨。”所言甚有自负。

    言顿,郑总兵登又斜瞥其子,话中有话。

    “今番,先帝新丧,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我郑芝龙这回出山,正合其时是也。”

    “到时候,咱扶助幼帝登基,自有勤王拥立之功。”

    “何愁大事不成?!”

    郑芝龙心怀诡谋,自以为一切尽收掌握,踌躇满志,韬晦满腹。

    可,怎料其子郑森却明显与他所谋不合。

    父子二人脾性不同,所执抱负亦互不对付。

    瞧是父帅这般骄兵气度,郑森纠结,更觉愁虑郁结于胸,难解抒怀。

    索性掩不住,一声叹息,给他爹老子迎头又泼一盆冷水下。

    "d"

    "......”

    “儿......,儿只是觉着那太子太小啦。”

    “主少国疑。”

    “此去,还不定怎个经纬呢,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丧气词言儿郑森。

    经闻察,郑芝龙果就不悦,旋即甩了脸子。

    一副恨子难成龙之态度。

    实来,这般父子对口经辩,业非头一回了。

    郑芝龙其人,霸道守业,常以一方霸主自居。

    此番北来,亦不过怀的是扩展地盘之念而已。

    实无保国安民之心,更多的,不过是穷兵黩武,抢人抢地盘罢了。

    可叹其子郑森,虽东洋流落多年,近期才以武臣参知之名入朝,却自幼熟读经史,胸怀济世救国之念,忠臣良将之意。

    于是,在安身立命所谋时局上,二人便免不得驴唇不对马嘴。

    郑芝龙亦近来愈感此子拖大,不好辖控。

    遂多番打压,有意在身前常训常导,以期能收回心转意之效。

    “诶,幼主方需仰仗英雄。”

    “想我郑某,在福建几十年,经营起这份基业不容易。”

    “咱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此行能否有所作为,事关重大。”

    “森儿,带你出来,就好生历练,切莫再生此般疑神疑鬼之论。

    “倘影响了将士军心,那......”

    “哼!”

    “到时可休怪为父不饶你。”

    郑芝龙有意点破其意,促他警醒词言。

    但不想,郑森人情不通,这会儿来,还竟执迷不悟,性子,犟上嘴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后悔呀。”

    “父帅,其实森儿到现在也不明白,半年前清兵大举南下,你为何非以母亲大病为由,叫我回福建?”

    “我……………”郑森牢骚。

    听之,郑芝龙虎眸一瞪,大手一挥,当即截断他再又追索之念。

    “好啦!”

    “此事我已向你说过。”

    “休要再提。”郑芝龙已有愠恼。

    “可......”郑森少个眉眼高低,此时还欲揪话强辩。

    恨难成器,其父一甩披风挂角,冷哼嗤鼻。

    “可是什么?”

    “满清的那些八旗铁骑,个个骁勇无双,南来一路,山东、淮北尽失,秋风扫落叶一般。”

    “我不编个幌子给你拽回来,你又能有何作为?”

    “给弘光小儿挡驾殉国吗?!”

    “可笑,你这是愚忠!”

    “愚不可及。”

    四扫无人,郑芝龙压嗓点指就骂。

    “父帅,你......,你怎好如此诽谤先帝呀。”

    “无论如何境遇,何时何地,你我,皆乃大明臣子。”

    “你此番来,难道不也是胸怀救国北伐之念的嘛。”

    郑森守大义不拘小节,执拗顶撞,呛到关碍处。

    闻是被这孩子噎了口,郑芝龙大叹一口气,表情业更阴恻恻,嘴角邪挂一抹阴狠。

    “呵,呵呵呵…….……”

    “北伐......”

    “北伐好哇。

    “谁又不想当着乱世英豪呢?!"

    言顿,当即应是忌讳旁人听晓,一甩头,前踏两步,方另起一题出。

    “没想到哇,没想到。”

    “原本咱以为,这次南边儿的朝廷就要玩儿完了呢。”

    “不成想,半路杀出个靖国公。”

    “萧靖川.......”

    此言所及,颇多妒恨之意在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