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秀女的房间挨得极近,一听到动静,便纷纷打开房门,一探究竟。
沈熙宜与陶婉然相视一笑,知道有好戏看了。
李清芷看到事情闹大了,先是有些惶恐,只后索性壮着胆子,直接嚷嚷道,“常言道‘士农工商’,你一个商贾的女儿,也配到这宫里来?还是赶紧滚回你那扬州老家吧!”
江若华捻着衣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将那碎掉了玉镯捡起。
众人看到了,皆是窃窃私语。有人替江若华不平,有人则是和李清芷同感,看不起商贾人家的女儿。
“她们怎么能这样?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其中一个秀女忍不住要出去帮助江若华,却被同伴郭嘉言拉住。
“文茵,咱们还是别贸然出去的话,对方是什么身份咱们又不知道,万一得罪了她们怎么办?”
秦文茵轻轻拂开她的手,坚决道,“那江秀女给咱们送了礼物,咱们如今怎么能坐视不理呢?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径直走了过去。
到了江若华身边,才发觉她身旁竟多了一个人,在帮助她捡那碎了的玉镯。
谢姝捡起最后的碎片,放入木匣之中,对江若华轻声安慰道,“你别放在心上,回房好好休息吧。”
江若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唯有点头以示谢意。
“这是怎么了?”秦文茵问道。
谢姝叹了口气,“旁人不肯收她的礼,反把玉镯摔碎了,多可惜啊!”
“可是我还听到,那人还在辱骂江秀女呢,真是欺人太甚……”秦文茵小声吐槽道。
“谁说我欺人太甚?”站在门口的李清芷听到这话,又嚷嚷起来。她可不愿别人都这样想她。
“是我。”秦文茵挺起身来,毫不畏惧。
“秦姐姐,还是算了吧,别为了我得罪她……”江若华拉拉对方的衣角,轻声恳求道。
“你别害怕。”秦文茵拍了拍她的臂膀,示意她不必担心。
李清芷走下来,上下打量着此人。她有些担忧,便试探着问道,“你是从哪来的?敢来管我的事情。”
秦文茵丝毫不畏惧,“家父江宁县县令,我自然是从江宁来的。”
“江宁?”李清芷了然于心,不禁嘲讽道,“我说呢,原来是从小地方来的,定然没见过什么世面,被她那几只镯子收买了。”
“那姐姐呢,姐姐从何处来,也让我见见世面。”
“我?”李清芷冷笑道,“我父亲可是京官,虽说与你父亲同品,但到底是不同的,我父亲受宰相重视,日后定会飞黄腾达,不像令尊,一辈子待在那种小地方,做个缩头乌龟罢了。”
“你!”听见对方这样辱骂自己的父亲,秦文茵气到不行,又不知该怎么还击。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突然,谢姝开口道,“江秀女送上礼物,原是好心,你不要退回就是了,何必损坏人家的财物?再者,秦秀女并没有得罪姐姐的地方,姐姐为何要辱骂她的父亲,这般的毫无教养?”
“你……”李清芷恼羞成怒,“你又是谁?想必和她们两个一样,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吧?”
谢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又笑出了声来。
“我叫谢姝,我兄长是朝廷的户部尚书。”
谢姝挑衅地看着对方,想看看对方作何反应。
“这……这有什么好炫耀的……我父亲可是在宰相底下做事……”
李清芷虽还是不服气地说着,但明显气势弱了很多,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向屋内的沈熙宜,期望她能站出来替自己撑腰。
沈熙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准备出来调停几句,免得李清芷继续出丑,丢了自己的面子。
“三位妹妹别生气,我这朋友原是性子直率了些,但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我替她给三位道个歉,还望大家别计较才是。”
秦文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若华拉住,抢先说道,“无妨的,姐姐不必记在心上。”
秦谢二人听到她如此说,也只好作罢,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内。
众人看见她们回房,也只好散去。
屋内,三人组仍旧是坐着,只是气氛却有些微妙。
沈熙宜看着陶婉然把玩着先前的那只和田玉镯,李清芷则是独自坐在一旁,委屈地暗自垂泪。
沈熙宜看着她那副扭捏的样子,只觉得恶心,好像是自己派她去做的一样。
自己惹了麻烦,还要我给她收场,真是个蠢货。
“两位妹妹,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学习宫规呢。”
“熙姐姐……”
说罢,沈熙宜也不等二位挽留,就扬长而去了,只留下陶李二人独自尴尬。
陶婉怡小心翼翼地将和田玉镯放入匣中,站起身来,淡淡地开口道,
“李妹妹,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先歇下了,明日嬷嬷或许会教咱们如何识别玉器呢,妹妹可别又摔了才是。”陶婉然嫣然一笑,向屋内走去。
“你!”
眼下,独留李清芷一人,气红了眼,无能地撕扯着帕子。
……
“真的?”
“回昭仪,千真万确呢,奴才是听储秀宫的小夏子说的,准出不了错。”
永安宫内,吴腊全绘声绘色地讲着昨晚上储秀宫的好戏,逗得在场之人都捂嘴偷笑。
曹蘅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样的秀女也能通过复选,真是奇了。淑妃娘娘,下个月考核之时,哪怕皇后娘娘不答应,你也一定要把她留下来。”
“为何?”晏清禾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样,咱们以后才有乐子啊,不然整日多无趣啊!”
晏清禾用团扇轻打了她一下,“你瞧瞧你,就爱挖苦人。你既喜欢热闹,不如她日后入了宫,我把她放到你宫里如何?”
“那可别了,我没有这么大的福气,还是让别人享去吧。”曹蘅摇着头笑道。
“话说,除开那个李秀女之外,其他人看着倒也还良善,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外表得当,想必在储秀宫的这段日子,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谁知道呢?”曹蘅幽幽开口,忽然眼前一亮,似是灵光乍现一般,“淑妃娘娘想不想看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晏清禾来了兴趣,迫不及待地问道。
“把娘娘的眼线借我一用,娘娘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