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只听嘎吱一声,一扇木窗被人从外面推开。
来人悄无声息地跳上窗台,抬手作势拍打窗框,似乎在怪它刚刚发出声音。
但显然睡在屋里的人警觉性不高,此时仍在呼呼大睡。
黑衣人轻巧地跳下窗台,踱步走到床前,看着床上那人睡得正香的脸,计上心来,坏笑着凑了上去。
盯着对方看了半天,对方却仍旧没有什么感觉,他懊恼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伸手捂住了床上人的嘴。
床上那人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这么大动静自然不可能还睡得着。
所以当齐八醒来,看见的就是巨大的墨镜和诡异的笑。
要不是黑眼镜有先见之明,当时齐府应该就能听到齐八爷的惨叫。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齐八被这一吓差点没背过气,他是齐八爷不假,但他只是算命的啊。九门盗墓归盗墓,跟他关系可不大,他自然也没练就什么胆量。
黑眼镜笑眯眯地给齐八爷倒茶,“这不是找您说事儿嘛。来来来,喝口水压压惊。”
齐八爷接过茶杯猛灌了一口茶,又缓了一会儿。
“大晚上你有啥事儿要说,就不能等明天吗?”
“这不是想找您给瞎子我算个命嘛。”黑眼镜赔笑。
齐八爷听到黑眼镜的话,只觉得无语至极。
谁家大半夜算命啊?
“这哪里是算命,这明明是你想要了我的命!”
“八爷,这你可就冤枉瞎子了。瞎子哪能这么做啊,我这不是失误嘛,失误失误!”
虽然嘴上念叨,齐八爷还是认命地起床给黑眼镜测算。
黑眼镜天煞孤星的命是他爹给批的,之前他还拿黑眼镜的生辰八字练过手,此时算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咦。”齐八爷算到一半,发觉有些不对。又重新算了一次,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
“黑爷,喜事儿啊!”齐八爷笑道,示意黑眼镜对自己殷勤点。
黑眼镜又倒了杯茶,直接递到了齐八爷嘴边。
齐八爷乐滋滋地接过,抿了一口。
“水天需,守正待时,是个好兆头。”
黑眼镜的八字他算过不下三遍,一直都是天煞孤星,命途坎坷的样子,如今却岔了路,不过却是条好路。
“八爷,这怎么解?”
“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有重新。”
“坎卦为险,以刚逢险易折;但若是观时待变,必有转机。”
“说不定黑爷以后还有名气得很勒。”
虽然黑眼镜不太信这些,但好话谁都爱听,自然乐得多听几句。
“那八爷说的这个守正待时,观时待变,怎么解?找个地方躲起来?”黑眼镜笑眯眯地问道,他福至心灵般想起来长白山下洛远安的话。
“那自然最好。不过黑爷你闲得住?”
“八爷说的这什么话?小命要紧,那还有什么闲得住闲不住的。”
两人就着这由头闲话了几句,临走时黑眼镜似是无意地提了句,“我看洛姐那平安符叠得不错,八爷可得好好收着,瞎子我都没有呐。”
洛远安奇怪的命格,黑眼镜突然改变的运势,再加上黑眼镜的刻意提醒,这随手叠的平安符或许真开了光?
解九是个人精,虽然不太信这些,但只是身上多带个纸片而已,又不会有什么妨碍,便将平安符装在了外衫内兜里。
见解九放好,齐八才提起另一件事。
“九哥,不知道你这儿缺不缺伙计?那姑娘和黑爷要在长沙待一段时间,问我寻个生计。齐家店子里哪缺人啊,我这不就问到你这儿了。”
“就那种正常活计。”齐八怕解九听到黑眼镜的名头会错了意,毕竟自己这远房亲戚在道上还算有点名气。
解九没有推脱,他家生意多,多养两个伙计而已。
“不知道那二位都会些什么?若是没什么手艺专长,就只能安排他们打打杂了。”
“拳脚功夫估计都是不差,其他手艺嘛,难说。”
主要是自己早饭时在饭桌上问过了,只能说问了还不如不问。
洛远安:画符?
黑眼镜:盲人按摩?
“我城南的古董店刚好缺个打杂的,不如就让这二位去?”
“那我回去问问他们,麻烦九哥了。”
城南那家店他知道,跟李家堂口挨着,两家时不时有些冲突。这二位放过去,也不算浪费资源。
回去齐八爷就跟洛远安、黑眼镜讲了城南古董店的事儿,二人自然没什么不可的,第二天就颇有兴致地上工去了。
这家古董店有些偏,加上是两大势力边界,客人不多,活计也不多。两人擦擦古董,打扫打扫卫生,一连好几天皆是如此。
不过洛远安在隔壁二手书店淘了本近代史,钱自然是借的黑眼镜的,等发了工钱就还他。
他们这边一片安静祥和,而解家却是经历了一番惊险。
估计齐八也没想到,自己送出去的平安符会那么快展现自己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