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这段时间里面不是没有试图和他的儿子交谈过。
但是发过去的消息一部分石沉海底一部分得到的不过是打太极,唯一算得上是好好回应了的,还真就是这次说的带温欢一起回家吃饭。
也是这次儿子的坚决彻底让沈母打消了主意。
只不过打消的是从沈贺这里下功夫的主意。
沈母好好的调查了儿子喜欢的人,又根据之前的几次短短的见面并不难判断出温欢的为人。
她知道她现在这么说是有些欺负人了,但是作为一位母亲确确实实没办法接受自己儿子走这条道路。
“我知道你也许很喜欢沈贺,又或者说沈贺也很喜欢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现在在一起的时候是你在拖累他?
你的家庭、你的…身份…”沈母叹了一口气,“甚至是你这个人。”
少年单薄的身影在客厅里面尤其显得孤立无援,温欢想要说话却又在下一秒被666制止:
【“宿主,这个是剧情点。”】
666电子音似乎也难以启齿:
【“按照最新更新的剧情点提示你会因为沈母的话伤心欲绝,接着在后面沈贺追过来的时候将对方推下泳池。”】
温欢:“……”
【“剧情点还能够更新的吗?”】少年不敢置信。
【“还有就一定得推沈贺下泳池?”】
这个主角也太难当了吧?
666也没办法,它做系统这么久了还没有碰到过任务更新的情况。
不过说起来它也没有见到剧情都崩到了十万八千里了他们的员工还在做任务的情况。
666不敢说也不敢问。
但是沉默也是另外一种答案,温欢咬着唇压下已经挤到了嗓子眼的话,他本来看着就是乖巧的长相,不说话孤孤单单一个人坐着已经有了那点可怜的意思。
沈母还在说话,温欢其实觉得对方说的也有道理。
沈贺不应该跟他纠缠,那样的话光明又广阔的道路就在眼前。
但是就算有道理,少年听着沈母这样一句一句几乎朝他心上扎的话依旧感觉到了难受。
明明他们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温欢眸子下垂,蝉翼般的眼睫微微颤抖,眼底泛起轻轻的泪水,却倔强的忍耐着没有让其滴落下来。
数秒之后,少年实在是在这里呆不下去了,他在心里1敲了下666:
【“我什么时候走都是可以的吧?”】
【“是。”】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温欢没有耽搁,突兀的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
动静有点大,他转头认真的看向沈母,明明在不久之前的时候还和和美美的一起在餐桌上吃饭,说着在正常不过的话,但是一转眼的时候却毫不犹豫的捅刀子。
即便受到任务限制,他也依旧还是想说。
少年唇上没什么血色,甚至是脸颊都有些明显的惨白,整个人单薄的身子好似摇摇欲坠。
但是在下一秒,他开口的时候,却像是重重的一击直直地砸在了沈母的心上。
“伯母…不对,沈女士,我想您弄错了一点,一直主动的、靠近的人是您的儿子,您与其这么将我当作敌人,不如还是想想您和您儿子以后的关系吧。”
话音一落,温欢转身就走。
夜晚并不冷,甚至隐隐有些燥热。
沈家别墅群的位置有些大,温欢自己出来只能靠666的提示走。
别墅里面的灯火越来越远,周围也越来越安静,脚步声伴随着泪滴一起落下。
温欢在强忍着几步路之后眼泪就全然不听从他指挥的掉落下来。
少年哭起来的时候也是小声又安静的,眼睛被雾水给遮住,眼尾变成了绯红,渲染在瓷白的脸上有种别样的勾人。
温欢鼻尖一耸一耸伴随着时不时的呜咽。
他根据着666的提示给沈贺发消息,然后放慢脚步等着后面的人追上来。
也许是剧情又或者是巧合,等到身后传来凌冽的风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的时候,温欢恰好走到了泳池的旁边。
这边亮着的灯发出惨白的光,温欢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揽住,接着沈贺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少年。
温欢没挣扎,他像是在最后的眷恋这个气味。
然后在下一秒,少年强迫他自己冷静下来。
时间好像在这个时候被人按下了放缓键,温欢眼睛一眨不眨的甚至能够看清楚沈贺急促凑过来时的任何表情。
他狠下心:
“我们分手吧。”
青年的呼吸诡异的顿住,甚至是脸上的表情都空白了几瞬,接着才勉强的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宝贝?不是答应了我不谈分手的吗?”
沈贺背对着泳池,温欢的视线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他不肯去看青年,他怕再看下去的话,他那么不成熟的演技会露馅。
“那是你逼我答应的。”
温欢的声音很小但是在这个时候沈贺却依旧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青年挺直的背脊微微弯了弯,脸上的表情终于像是要崩溃般的落寞下来。
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少年,压着的声音带着点喘气,嘶哑又难听。
“宝贝,是、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吗?”沈贺是接到消息过来的。
当时他还在书房里面跟着取材料,但是几乎就在手机震动的下一秒立刻掏出了手机。
人有的时候其实莫名是会有感应的。
那个时候手机屏幕还没有亮起,但是青年的心脏却诡异的开始加速跳动,冷汗起了一身,在看清消息的时候更是身体反应速度快于大脑。
等到沈贺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在沈母的喊叫声中冲了出来。
其实温欢也没说什么,他只是说他要走了而已。
他能走到哪里去?
照理来说温欢是走不到哪里去的,但是沈贺就是觉得,今天要是真的要少年走了,他们可能就没有以后了。
肾上激素飞快的上升,沈贺从来没有冲过那么快。
他头脑发热浑身的火气,却依旧在少年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觉得像是一盆冰水从头上狠狠地浇了下来。
他只觉得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