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玫回到聂空身边,聂云峰的电话也紧随而至。
他晚上有个重要应酬,喝了不少,又累又烦,想起这个侄子也是忍不住来气。
光是发火骂他,就足足骂了半小时。
铺好的路他不走,非要学着做流氓。
几个不重要的货色,何必在他们身上费功夫,这是聂云峰对聂空最不满的一点。
草包,废物,睚眦必报,偏偏手段还不高明。
连阴谋都称不上。
聂云峰最近压力非常大,身居高位,盯着他的人到处都是,可偏偏侄子不省心,也不能不管。
同气连枝,家族的命运是紧紧绑在一起的。
聂云峰深深叹气:“你打算怎么办?”
聂空想起袁玫的话,正要说主动辞去职务避避风头,手却被袁玫一把握住。
他不明所以,聂云峰还在那头逼问,“你也不小了,遇事没有半点儿主意吗?”
袁玫示意他闭嘴,接过电话:“叔叔,是我,袁玫。”
“是玫玫啊,”聂云峰语气缓和一些,“你别替小空说话,今天我必须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叔叔,聂空知道错了,您是清楚的,他在您面前一向最听话,只是这次为了给我出气......都是我的错,您骂我吧!”
聂云峰笑了几声,他这个侄子什么德行,他心里清楚。
“你是他未婚妻,他护着也是应该的,出了事追究谁原因没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玫玫啊,告诉叔叔,你打算怎么办?”
袁玫看了聂空一眼,“聂空想辞去职务避风头,可我总觉得不合适,出去容易进来难,到那时要操作的地方更多,难免有疏漏,我不想聂空的职业规划有任何闪失。”
“我已经和那个女生谈好,给她一百万封口,您放心,什么把柄都不会留下,这事一直压着,在咱们系统内部,您说了算,也不会有人不长眼往外传,依我看,静观其变,您觉得呢?”
聂云峰没说话,手机里只留下他的呼吸声。
而聂空很信任袁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几年,也都多亏了她帮忙周旋,很多工作也都是袁玫处理,才让聂空在家里多少有些脸面。
聂空自认,他不干净,袁玫也不是出淤泥而不染,两人已经订婚,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怎么做,都自有道理。
聂云峰也没有怀疑袁玫的话,女人家一颗心牵挂在男人的事业上,可以理解。
毕竟以袁玫的身世,能爬到现在,都是靠着聂家,只有聂空越来越好,她才能越爬越高。
不想让聂空退出权力中心,是最正常的反应,聂云峰反而更放心。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急流勇退未必不是上策,小空这次做的决定,倒让我刮目相看,借着这个功夫,避避风头,倒也不错,这事我来处理吧,你早些带着小空回家。”
袁玫心中大定,恭恭敬敬挂掉电话。
聂空也长舒一口气,还是他媳妇厉害,三言两语就让叔叔高兴。
“安分点吧,真惹出什么事,叔叔会大义灭亲的,”袁玫警告他,“你那几个朋友,保不住了,以后不许再和这样的人来往。”
聂空手底下这几个人都不干净,袁玫早就想下手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正合适。
即便再不愿,聂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反着来,摸摸受伤的耳朵,“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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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签完字办好手续,左秋阳带顾蓁离开警局。
事情闹得大,却没翻起一点儿浪花,足见聂云峰的势力盘根错节。
左秋阳试探般问她,“袁玫威胁你了?”
顾蓁摇头:“我谅解是有别的原因,你也别冲动,不值得为了这个去动用别的人情关系。”
“......对不起,连累你,还帮不上忙,我......”
“哪里话,”顾蓁笑着打断他,“今晚我不出来,他们也会逮着别的时间报复,而且要不是你反应快,我肯定要挨一顿毒打。”
哪能撑到警察来,她这小身板,打几下就得吐血。
左秋阳更愧疚,想哄她又觉得不合适,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脑子里一会儿是顾蓁狼狈的模样,一会儿是她闷闷不乐的脸庞。
最后定格在她坐在等候室,一板一眼说,没有下次。
方向盘上的手攥紧,左秋阳感觉经过今晚,他彻底被判出局。
等顾蓁回到海市,他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
想到这个,他心头就是恐慌蔓延,无边无际将他淹没。
左秋阳突然靠边停车,有点喘不上气,他单手解开两颗扣子,看向身旁懵懵的顾蓁:“咱们真的没有下次了吗?”
顾蓁都忘了这茬,先是一愣,继而笑开。
她一笑,左秋阳心踏实了,微微探身过去:“上次的事情,你考虑怎么样了?”
不想催的,可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顾蓁在他心里,已经牢牢不可撼动。
他想站在顾蓁身旁,保护她。
不能再让她受伤了,左秋阳暗暗发誓。
顾蓁有点受不了这样直白的视线,睫毛颤了颤就要别开眼,左秋阳不给她逃避的机会,解开安全带,逼得更近。
“别折磨我了,是死是活,给个痛快吧。”左秋阳语气都带着几分恳求。
顾蓁笼罩在他阴影里,视线平视,只能看到他的喉结,一动一动的。
她经历了这么多世界,早就不是一点伤害就变脆弱的人,可在今晚,左秋阳慌张冲进来抱起她的时候,还是不可抑制地心砰砰跳。
顾蓁经事越多,越不敢动心,可穿着警服的左秋阳,让人很有安全感。
试一次又何妨。
顾蓁做好决定,倏然抬头,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
“......”左秋阳完全呆住,仿佛石化,他一动不动,可内里已经猛烈如火山爆发,下一秒就会喷薄而出,将他彻底融化。
顾蓁骂他一句“呆子”,正要往回缩,左秋阳却突然反应过来,将人紧紧扣在怀里。
“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他明里暗里追了这么久,实在有些没底气。
顾蓁摸着他制服上的章,今晚左秋阳忙前忙后,并没换衣服,胸口的警号上还沾着血迹。
这样放松又全身心依赖,左秋阳心膨胀成一颗气球,他大着胆子追逐她的小手,直到攥进掌心,才觉得那种不真实感彻底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