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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掉河里
    跟北方比起来,南方的冬天虽然不至于冻死人,但是这种冷却是湿冷,能穿过衣物刺入骨髓的冷。

    前段时间刚入冬的时候,闵沧因为刚接任团参谋,忙得连轴转,更加忽略了闵承安的生活问题。

    小孩子火力旺,闵承安大冷天的就穿了件短袖加棉袄,放学回来就感冒了。

    关键这孩子也是个犟驴,师兰看不过眼让他请假在家里待几天,他偏要去学校。

    一感冒就是一个多星期,在卫生室打了吊针也不见好。

    眼瞅着这也快放假了,又跟同班同学去河边玩冰,结果不小心掉到了河里。

    闵沧和霍骁都不在家,人家自然是来通知师兰。

    等师兰赶到公社卫生室的时候,闵承安体温已经超过了三九度,直奔四十去了。

    “再烧下去怕烧成肺炎,咱们公社条件差,你们赶紧送到县医院去治吧。”卫生室的医生交代师兰。

    师兰哪还敢耽搁。

    虽然她一直看不惯闵承安,一直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陷害乔月舒,让她磕破脑袋差点就挂了。

    但现在小孩脸蛋烧得红通通,让她不管她还真做不到。

    “把他绑在我车后座上,咱们赶紧去县医院。”章沁陪着师兰一起来的。

    先前看师兰请长假,她虽然一开始不理解,但也跟着请了,正好武团长工作调动很多事情都忙不开。

    现在看外面乱成一团的形势,她更觉得请假在家是上上之选。

    不管内心多么澎湃,也只能像大家一样,拼命抑制住冲动,乖乖躲在家里。

    因为她们不是孑然一身,一旦自己出事,家里老的小的全部要受牵连。

    师兰赶紧解下围巾,把闵承安抱到章沁自行车后座上绑住,骑上自己的车跟在后面。

    几天没来县城,师兰骑车进来才感觉到气氛的诡异。

    大街小巷到处是带着袖章的工作人员,看到可疑的聚集人员立刻上前控制。

    街道两旁的墙上被人贴了许多悼念诗,有人冒着风险还在传抄。

    师兰眼眶发热,不敢再看。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好歹将闵承安顺利送到了医院。

    哪知道医院也是人满为患。

    这几天因为冲突县里发生了不少恶性事件,受伤的人随处可见。

    万幸的是闵承安就是单纯发热,没有造成感染的并发症。

    他躺在床上挂吊水,一会儿喊冷一会踢被子,师兰找医生要了个输液瓶,给他灌了热水抱着暖身子。

    “怎么好好的就掉水里了呢?”章沁也跟着忙前忙后,到现在终于告一段落,才开始数落起来。

    “大院里天天叮嘱不能玩水不能玩水,这些孩子都当耳边风。”

    她指了指闵承安身上不合身的旧衣服,“回头还得找人家还衣服,再谢谢人家呢!”

    “孩子没娘跟着就是造孽,当爹的又不管事,还不着家。”

    师兰想了想说:“可能是有什么隐情吧。”

    别人不清楚,她还不知道吗?

    那回乔月舒出事,把这个始作俑者也吓得不轻,连夜路都不走的,生怕自己也摔了。

    好好的怎么会掉河里去?具体情况还得去学校那边了解一下。

    “章沁姐,一路骑车过来也挺累的,麻烦您现在这看着他,我去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县医院食堂有提供给病号、家属的饭菜。

    今天公社小学上午期末考试,下午放假,闵承安掉河里就是回家的路上发生的。

    人家通知的时候师兰家里正准备做饭。

    这会赶过来已经饥肠辘辘。

    师兰拿了闵承安的病号条,去食堂交押金领了两个饭盒,打了饭回来。

    感谢她日常有往包里放钱票的习惯,不然现在还吃不上饭。

    章沁是热心过来帮忙的,闵承安家长又不在,师兰暂时充当着监护人的角色,对章沁自然不能抠搜。

    买了糙米饭和一荤两素,还额外要了鸡腿,饭盒塞得满满当当。

    闵承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挂完了三瓶水,早饭都没吃但一点饥饿感都没有,只感觉膀胱憋得慌。

    一看到守在床边的是大院里两个熟悉的女性长辈,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闭上眼睛装睡。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上个厕所。”师兰看着都觉得好笑。

    眼睛是闭上了,可眼皮一直跳着呢,一看就知道下面眼珠子转个不停。

    “哦。”闵承安被点破,才不好意思爬起来。

    现在他已经退烧了,但还是感觉身上没有力气,嘴巴也没味道。

    师兰尽心尽力地给他扶到了厕所外面。

    回到病房后又给他打了份筒骨粥回来。

    医生过来看他情况不错,交代再观察两个小时就能出院,不过明后天依旧要过来打吊针。

    “能不能给我们开个条子,我们回部队医院打。”

    县城里风声太紧张,能不来还是不来比较好。

    若非公社到县城的路更近,路况也比回驻地要好,师兰都不愿意来县医院的。

    “可以。”近几天医生都是连轴转,早就累得不行,巴不得他们不来增加负担,连忙一口同意。

    “好点了没?”

    闵承安睡饱吃饱,精神头也好了些,无聊地坐上床上抠手指,听到师兰问他立刻回道:“好多了。”

    “那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师兰问道,“人家打电话来说你去玩冰掉河里了,我看你倒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闵承安诧异地看了眼师兰,又飞快低下头去,老实交代说:“有人故意推我下去的。”

    师兰:“跟你一个学校的人?”

    “不是,好像是知青,我之前在供销社见过她一次。”闵承安小声说。

    “她问我爸是不是前段时间新调过来的军官,我后妈是不是特别漂亮,这又不是秘密,我说是,然后她就给我推河里去了。”

    他是半路转到公社小学的,因为大院没有小学,跟他一样父母在部队的学生不少。

    所以家长是军官这点没什么不能说的。

    “知道了,这事我会去问清楚的。”

    “你相信我说的?”闵承安问。

    “撒谎对你有什么好处?就算是真的去玩掉河里也没人怪你。”

    别人不知道,反正闵沧是绝对不会管的,顶多来一句‘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

    闵承安摇摇头,眼神有点复杂地看着师兰,“我没有撒谎。”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师兰不喜欢他。

    也怪他自己做错了事,差点害死了人,换谁都亲近不起来吧?

    但是师兰竟然相信他,没有第一时间怪他,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师兰思索着闵承安的话,有点费解。

    知青应该都是成年人了,闵承安现在一贯夹着尾巴做人,也不像是会得罪他们的。

    再怎么也不至于对着小孩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