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平亲王?
“嘘——”
祝星河却忽而听到寒王对永乐轻轻嘘了一声:“你如何能置喙平亲王叔?”
永乐跺了跺脚,倒是也不避讳:“若非平亲王叔和父皇觐见,说害怕寻王哥哥跑出去伤人,宁妃娘娘又怎会从里面将自己也锁起来?平亲王叔……本不该置喙咱们皇家之事才对!”
平亲王的权力震动朝野,连圣上都要避讳几分,这本就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不过瞧着永乐如此,祝星河的心里竟也是开始同情起了宁妃母子。
当真到了安宁宫前头的时候,这破败萧条便不多言,却是听到了安宁宫门口的小宫女,正同旁人吵架的声音。
不知为何,凌倾寒听到这声音,竟是皱了皱眉头,而后十分厌烦一般,就走去了一旁的廊中。
祝星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问题。
永乐公主倒像是习以为常一般,伸手拉了凌倾寒的衣裳,陪着凌倾寒站在了满是杂藤的廊中:“三哥哥,我陪你呀!”
而后才看向了祝星河,对祝星河嘟了嘟嘴:“你,去瞧瞧安宁宫怎么了?”
怎么又是她啊?
祝星河撇了嘴,却也知道此刻就他们三人,没有旁人了。
只能跨步而前,走近了安宁宫的时候,方才听懂这两个宫女儿为何争吵。
那站在门外的,是太医局的小宫女。
祝星河走近的时候,就听到门里头的宫女,似是有些不满:“我们娘娘都病了好些日子了,不过是风寒罢了,能用得多贵重的药?怎地三番两次催促你们,竟只派了你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小女医官过来?你的药箱子里分明有治疗风寒之症的药,为何不给咱们娘娘用?!”
宁妃娘娘到底在妃位,若是生病了,也不算是小事。
哪知那小女医官只是敷衍:“素手姐姐不是不知如今是什么情况才是!当不是咱们太医局的不尽心,只是前儿平亲王就说了,宁妃娘娘已经不比从前了。如今这安宁宫里头还关了个疯子,叫咱们都小心谨慎伺候着,不管要供给安宁宫什么,都得先知会了王妃才是。”
她不大的眼睛来回翻着,似是觉得麻烦,毫不客气地一个白眼便落在了素手身上:“不过风寒而已,也不必用许多药。这两年朝中药材的产量实在是不好,王妃金口玉言,说是这风寒之症抗一抗便过去了,宁妃娘娘又何必闹的这般矫情?”
是金尊玉贵的娘娘,如今连风寒吃个药,都要看女医的脸色了不成?
祝星河从前听闻,宁妃娘娘的母家时常在朝中弹劾平亲王夫妇僭越。如今宁妃娘娘都到这地步了,平亲王却还是不放过,也是心头一股子火气便不由地冲了上来。
那素手反而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轻叹一口气而后低了头。
祝星河却是见不得她这般窝囊模样,干脆上前一步,拉住了那女医:“宁妃娘娘千金贵体,怎么连个伤寒的药都吃不得了不成?!”
女医瞧着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本能地同祝星河拉扯药箱:“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在这宫里头,宫女儿的等级其实还要比女医更高一些的。
所以祝星河到是不怕这女医:“快些将药材拿出来,否则我便对你不客气!”
“哈哈,笑话!”
女医拉扯药箱不放,瞧着祝星河年纪小,只是冷笑一声:“是奉了平亲王妃之命,不能将药材给宁妃娘娘,要你一个小小宫女过来瞎掺和什么?若惹恼了平亲王,只怕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话说的僭越,惹怒了祝星河:“好啊,你若有本事,咱们就去找平亲王理论理论!且不说你一个小小女医能不能见到平亲王和王妃,就你口口声声说,是王妃的意思不叫给宁妃娘娘药材,便是大逆不道,满口胡言!”
不等这女医说什么,祝星河便将药箱子狠狠一扯:“王爷与王妃便是手段通天,又如何能置喙后宫中事?你一个小小女医,如何又能知道王妃的心思?倘若宁妃娘娘因为这风寒而去了,到时候将你传去圣上跟前儿问你,你说是王妃的意思,你且瞧着圣上是信你还是不信?!”
堂堂平亲王妃,自不会为了她一个女医和圣上争执。
那女医即刻就变了脸色:“要你多管什么闲事?区区风寒而已,何况宁妃娘娘早已不获圣宠多年了,你同我理论这些,可是不想活了?”
祝星河知道,自己小小宫女,本不该招惹平亲王府。
只是反正也招惹过了,此刻反而越发胆子大了起来:“可她还是宁妃娘娘。你自己是个女医,当是该比我更加知道风寒若是重了会如何。”
瞧着那女医仍不放手,祝星河转了转眼珠子,干脆直接松了手——
祝星河本是和那女医都拼命拉扯的,如今祝星河突然放了手,巨大的惯性之下,女医也向后连退两步,而后终究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药箱之中的药物也散落一地。
祝星河不顾旁的,走上前去,一股脑将里头的药材全数拿了出来,而后递给了素手。
这才转头看向了那女医,小小年纪,却再不复往日可爱模样,只冷冰冰瞧着那女医:“今日之事,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尚且得过且过。若你说出去了,我必定将你拉下水来。要死咱们一起死,反正我不怕!”
说着,她还插了腰。可一张圆圆脸配着如此嫉恶如仇的表情,竟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叫一旁的素手都不由地勾了唇角。
那女医上下打量祝星河,才发觉她穿的是公主殿的衣裳。
女医年纪本也不算太大,瞧着药都被抢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倒是真被祝星河给压住了气势!
祝星河顺势将药箱子往女医的跟前儿踢了踢:“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等着宁妃娘娘亲自出来给你赏钱?”
女医迫不得已趴在地上收了药箱,愤愤然地瞪了祝星河和素手一眼,这才转身跑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