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素手也是上前,忍不住地伸手捏了捏祝星河的脸蛋:“你何苦为了我们,招惹她呢?”
祝星河也有些懊恼:她知道,如今与平亲王府的人作对,便是圣上都未必保得住她了。
可她还是强装镇定,拍了拍胸脯:“我就是瞧不得她们这样欺负人!不过只怕也是给你们安宁宫惹事了。”
这爱惹事的性子,从前蒋姑姑说了多次,祝星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改。
素手却是轻笑,而后看向了祝星河的身后:“放心吧,宁妃娘娘在宫中多年,足以自保了。”
她朝着祝星河身后行了大礼:“奴婢见过寒王殿下,见过永乐公主。”
吓?
祝星河转身,差点儿就撞在了凌倾寒那坚实的胸膛上。
这才突然发现,他们二人不知何时从那长廊之中走了过来。
永乐公主二话不说,就瞪了祝星河一眼:“你又给我惹事?!”
祝星河吐了吐舌头,低着头不敢说话。
永乐公主却忽而就笑了:“哼,不过他们平亲王府也太放肆了,你教训教训他们也好。但若那一日平亲王叔找上门来,可别指望我帮你说话!”
反正永乐公主总是这样阴晴不定,祝星河都习惯了。
感觉到眼前的凌倾寒动了动,他率先迈入了安宁宫之中。
没有了眼前的“暴躁冰山”,祝星河才松了一口气,跟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后。
安宁宫中的景象,倒是和外头的萧条不大一样。
看得出吗,宁妃娘娘和她的封号一般,是个安宁平和之人。
安宁宫中并不奢华,但是摆设的一切都井井有条,简单朴素,又不失女人的优雅。
如果用现代的话来说,祝星河觉得,“佛系”两个字,是再适合宁妃娘娘不过的了。
他们刚进门,就瞧着身穿浅葱色宫装的宁妃娘娘亲自出门迎接。
永乐跑上前去,二话不说就扑进了宁妃娘娘的怀中。
凌倾寒也上前给宁妃行礼,倒是被宁妃一把拉了起来:“听闻寒王回宫了,可去见过你母亲了?”
便是面对宁妃娘娘,凌倾寒的声音仍然冷冷冰冰:“见过了。”
宁妃笑着点头,抚了抚永乐的脊背,而后看向了祝星河:“这就是那个将永乐治好的小宫女吧?抬起头来,叫我瞧瞧!”
这偌大宫中,嫔位以上的娘娘们都自称“本宫”,唯有她这般谦逊。
祝星河微微抬眸,就瞧见了一双并不细腻的手。
有些苍老,带着岁月的痕迹,看来这些年在安宁宫中,宁妃娘娘过的真的不太好。
可她的声音里,却带着奇异的柔和:“去瞧瞧我儿吧!”
她轻笑一声,竟是自嘲:“你或许觉得我是傻了疯了,全天下那么多的大夫都医不好我儿,我却偏偏找了你一个小宫女来。可我没有办法了,就当我是病急乱投医,你若治好了我儿,我必定用我这条命来报答你!”
古往今来,不管什么朝代,母亲对儿子的心意,总是这般伟大。
祝星河深深低头:“奴婢不敢承受娘娘如此大恩。”
一旁的永乐也是不屑:“她就是个小毛丫头,宁妃娘娘还是不要对她报太大的希望了!寻王哥哥呢?”
宁妃轻叹一口气,指了指后院:“在侧殿。这些日子他越发沉默,一句话都不愿说,整日整日地瞧着外头发呆。他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好了!”
发呆?难道是自闭症?
祝星河跟在永乐的身后,走向了侧殿。
这安宁宫位置不错,里面其实也很大,足以见得当年圣上是十分宠爱宁妃娘娘的。
而寻王所居住的侧殿,距离宁妃娘娘所在的正殿还有一段距离。
如今是隆冬时分,这此去一路上却种满了翠竹。
竹叶泛着深绿的颜色,有些上头还挂着晶莹的冰珠和还未消减的残血,却依旧挺拔。
竹是最有气节的,瞧着宁妃娘娘虽然柔和,祝星河也觉得这竹子是衬得起娘娘的。
走过这一行竹丛,便是侧殿。
祝星河远远地就瞧见,侧殿上头挂着“识慧通达”四个字,下头是圣上的印鉴。
这牌匾瞧着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御笔亲书的荣耀,不是每一个皇子都有的。足以见得,当年的圣上对寻王殿下是如何宠爱,又是寄予了如何的希望。
可惜,这样的牌匾如今仍然挂在这,仿佛是个笑话。
门口太监瞧着他们前来,也是踱步而前。
宁妃娘娘关切寻王:“殿下今日如何了?”
小太监便事无巨细地禀告:“回娘娘,殿下今日早膳用的不错,午膳却一口未动,说是瞧见了牛肉之中有蠕虫。午睡小时辰之后,又坐在窗前发呆,一直到现在。今儿天冷,殿下却不愿穿外衣,奴才点了炭盆,殿下又说盆中有怪,此刻房中冰冷,还请娘娘恕罪。”
“咳咳咳——”
宁妃娘娘本就感染风寒,此刻也是忍不住地咳嗽。
永乐倒是不顾忌许多,一把推开了眼前大门,对房中喊道:“寻王哥哥,永乐来找你玩了!”
可她前脚踏入房中,便惊呼一声:“呀,这房间里真的好冷!”
凌倾寒随同永乐一起进房,祝星河紧随其后,只觉得房中的温度和外头没有什么差别。
略微抬眸,就瞧见了坐在窗前的木椅上的寻王殿下。
“嘘——”
他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转过头来,对永乐表示不满:“你们把外头的小鸟儿吵着了!你们赔我小鸟!”
这样冷的天气,外头只有竹子,何来小鸟?
祝星河微微皱眉,只觉得这寻王殿下不像是自闭症,反而有些智力不足的样子。
永乐倒是不在意那么多,上前去对着外头看了看:“没有小鸟。寻王哥哥,怎么多日不见,你仍然是这副模样啊?”
感觉到一旁的宁妃娘娘黯然神伤,祝星河越发讨厌永乐:她可真不会说话!
凌倾寒也上前一步,呵斥永乐:“永乐,不得胡言!”
永乐这才吐了吐舌头,躲在了凌倾寒的身后:“我害怕寻王哥哥这个模样,他从前不是这般模样!”